“噗嗤!”
那敬茶的女子掩嘴一笑,觉得姜黎风趣的紧,什么怨念都没了,同时,心里又生出浓浓的羡慕,要是能被这位姜总管纳入家门,该多好啊。
那潋滟的妙眸中,不禁有盈盈秋波浮动。
“妙!”
“总管真乃妙人也!”
盐商们也纷纷喝彩。
因姜黎妙语如珠,席中的气氛陡然一松,盐商那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些。
他们没有和姜黎接触过,只听说过姜黎的诸多恶名,如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见了面分明不是这样。
一个风趣的人,显然也是好打交道的人。
梁有道不由问道:“姜总管,可品出此茶的独特之处?”
那女子微红着脸,又提起茶壶,倒了一盅。
姜黎细细品味,沉吟道:“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量,却无清涩之味,当为二泡茶,且茶水碧绿清澈,香气浓郁,鲜醇甘厚,回甘持久……”
正说着,现出了疑窦之色,看了看茶,又看了看身边二女,狐疑道:“这茶有古怪,莫非是明前由处子以口唇采摘之雀舌?
不,既是扬州本地,应是绿杨春。”
“何以见得?”
黄明经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姜黎道:“古籍有载,处子以口唇采摘明前春茶,会有缕缕轻烟,宛如仙女婀娜起舞,方才这位姑娘沏上时,恰见此景,故有猜测。
并依稀记得有歌云:茶树本是仙宫栽,姐妹衔籽人间来,头茬采完二采旺,早采是宝晚是柴!”
“哈哈哈哈,总管爷果然了得,佩服,佩服啊!”
黄明经拍案大笑!
“原来如此,一盏清茶竟有这般讲究,若有谁敢说总管爷不是雅士,我方刚正第一个不服!”
满场的盐商,也是由衷佩服,心头又定了些。
明摆着,姜黎是个风雅之士,一个风趣而又风雅的人,怎么会不好打交道呢?
一时之间,气氛融融,大家随意说笑,仿佛忘了宴请姜黎的目地。
“慧英姑娘看姜公子如何?”
邢凤笑着乜斜向慧英。
“哼!”
慧英其实也挺佩服姜黎的,好象样样都很厉害,不过仍是强哼道:“无非是卖弄唇舌罢了,君子应该敏于行而讷于言,张鼐和李来亨才是真正做实事的。”
“哦?”
邢凤抬眼去看。
三女也纷纷把眸光移去。
正见张鼐问道:“一功叔,真有口唇茶?”
高一功是个大老粗,其实不懂,但他不可能在张鼐前面露怯,哈哈一笑:“你看看,孤陋寡闻了吧?姜公子这人啊,就是会装,还是爷实在,来,给爷喂一口茶,爷也品一品是不是口唇茶!”
正笑着,就一把将那女子搂在了怀里。
这美人,虽然不及姜黎身边的两位,却是不带丝毫风尘气息,再有那纤瘦的身形与欲语还羞的模样,显然是扬州瘦马。
身为李自成的大舅子,高一功玩过的女人不算少,却多是掠来的民女或富家小姐,或许好好打扮下,美貌并不差,可论起风情,谁人能及?
女子美到一定程度,很难单凭容貌分出高下,最主要的,还是风情啊。
‘呸,就你也配喝口唇茶?’
那女子暗啐。
虽然生来是瘦马,却不是任人轻薄。
其实瘦马和青楼女子的区别很大,既便自小培养琴棋书画、曲乐舞艺,等闲也不会在人前展示,更别提卖身。
她们是盐商结交权贵的工具,个个保持着处子之身,何曾被这样轻薄过?
只是她弄不清高一功的来路,心想能被姜总管带来赴宴,必是重要人物,得罪不起,于是奉起茶盅,凑向高一功的唇边,还要挤着笑脸道:“这位爷,请!”
“哈哈!”
高一功哈哈一笑,凑脸将茶水一吸而尽,还顺势啵的一声,在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亲了一小口。
噢!
慧英、慧剑与慧琼同时内心哀嚎!
一功叔怎么这样啊?
与姜黎相比,高下立判。
高一功现出了老色批本色,如今只能指望张鼐与李来亨。
把持住!
一定把持住啊!
高一功却是留意到张鼐和李来亨如两只木头墩子,身边陪着美人儿还一股子不自在,碰都不敢碰。
于是笑道:“小鼐子砸,你说你熊不熊,别成日家慧梅慧梅的,她要是知道你这熊样,指不定气的七窍生烟呢。
佛门有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心里有慧梅就行了,来,给我这侄子喂一口茶。”
张鼐虽然黑了点,但年轻,透着憨厚劲,当时的烟花女子最喜欢这类男子,并且能跟着姜黎赴宴,显然前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