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六十步的距离能有效打中，岂不是意味着鸟枪比弓箭打的远？
父子俩不由交换了个眼色，都明白其中蕴含的重要意义。
有专人去设置标靶。
又有两名小伙子分别装弹。
父子俩各掏出一只怀表，一盯一计时。
二人先从木匣中取出纸包，用牙咬破，将一整包颗粒药倒入枪管，再用铁杵稍稍杵实，然后子弹让他们大开眼界，居然是由沾了油的亚麻布包裹，一古脑儿的杵进枪管。
纪大解释道：“主管，事先称量火药，再用纸壳装上，可以节约填装火药的时间，而以沾了油的亚麻布包裹铅子，可以同样加快装填速度，还能增加闭气性，提高射程呢。”
“嗯~~”
父子俩又低头看怀表，纷纷动容。
明朝的钟表来相当发达，光是南京，有名的钟表铺就有十余家，可以制造自鸣钟与怀表，以小时分钟标记时间刻度。
当然，价格不菲。
鸟铳的装弹速度，一名熟练的机兵，也只在每分钟一到两发之间，而这两名汉子，运用了纸壳定装弹药，把装弹速度提升了四成。
要知道，这还是工匠，并不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机兵，恐怖到骇人！
纪大喝道：“六十步先射！”
一名汉子端起枪，瞄准标靶，点燃火绳。
噼噼啪啪燃烧中，砰的一声，火光一闪，硝烟弥漫，压根看不到打没打中。
有人跑过去拿了铁甲回来。
就见铁甲的下摆裙部位，多出了一个成人手指宽度的放射状圆孔，边缘毛糙，显然是被铅弹打穿了。
父子俩倒吸了口凉气，目中精芒大作！
寻常鸟铳，四十步外难以破甲，可这是六十步啊！
六十步破甲，岂不是意味着只要有足够多的机兵，就可以用火枪克制弓箭手了？
在明军与清军的作战中，清军身披绵甲，难以打穿，除了威力庞大的三眼铳。
但三眼铳的缺陷也很明显，有效射程只有二十来步，装填也极为困难，战场上只能打一发。
姜黎领虎贲军去收编盐场之时，颗粒药刚刚研发出来，两百杆枪，放几枪就没了，索性不带。
刘泽清敢于出兵，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可见史料不能全信，事关小钱钱，还是会有人拼命的。
好在鲁西南乡勇被刘泽清带废了。
“砰！”
突然又是枪响，这一枪奇准无比，居然射中了八十步外铁甲的心口，可惜没有打穿，只留下了一个凹坑。
毕竟这是八十步的距离，如果不披甲的话，不死也要留个血窟窿。
“好，好！”
毕懋康连声道好：“姜总管果然是非凡人物，颗粒药、纸壳定装、亚麻布沾油铅子，老夫倒是越来越期待了，走，去看那球墨铸铁是怎么回事。”
“是！”
一众工匠与有荣焉，领着父子俩去往铁匠铺。
……
五日后，姜黎回来了，在淮安一带又招蓦了千人，虎贲军壮大到七千人的规模，除了刘根等原有五个千户，另行提拨了两人。
一个叫史德威，是原盐丁中的将领。
此人在历史位面是史可法义子，扬州城破之后，大叫我是史可法子，遂被捕，并在满城的尸堆中，用招魂手段找到了史可法的尸体。
另一个叫何刚，也是历史位面史可法幕府军的总兵，同样未殉死。
姜黎不可能拿还未发生的事情给一个人定性，更何况在明末普通摆烂的大环境下，这两人能跟随史可法战斗到底，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把全军安置好之后，姜黎带着邢凤，叫了唐通与左梦庚去见太子。
“先生辛苦了！”
太子看着姜黎风尘仆仆的模样，动容的站了起来。
实则姜黎是装的，以他的修为，别说行军，就是从扬州一路跑到京城，也就多喘几口气，调息一阵子的事。
但是办事情，不能让人认为轻轻松松就办了，这是人情事故，不算欺骗。
“太子客气了，这是两淮盐业总公司的资产清算，太子先看一看！”
姜黎拱了拱手，就把簿册奉上。
太子虽然从小读书识字，但簿册中，大量使用阿拉伯数字，看的颇为吃力。
阿拉伯数字自明初传入华夏，当时人习惯于运用一种叫做算筹的数字，所以应用不是很广范，但自时明代中后期起，因着海贸渐渐兴盛，阿拉伯数字以其简便易写，也随之推广开来。
不过即便看的吃力，太子的目光仍定在了最后一列数字上。
两淮盐业总公司净资产：31856000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