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邢凤便写了三封信,以火漆封好,差人分别送给驻扎徐州的李本深、李成栋与胡茂桢,让他们带兵来投太子,太子保证继往不究,并擢才提用。
从私心上讲,邢凤还是很希望这三人来投,毕竟是高杰旧部,有他们的兵过来,可以作为高元爵的靠山。
因此信中透着淳淳真情。
姜黎也不管邢凤的小动作。
这个女人无论在床榻上多么疯狂,又是如何的貌美如花,他都不奢望会把心完完全全的放在自己身上。
毕竟是二婚带孩啊!
全世界没有哪个男人能彻底降伏二婚带孩,姜黎不认为自己会是例外。
就保持现有的开放式合作关系挺好,有时候,男女之间做跑友要比做情侣舒服,闲来跑一跑,跑完各自安好。
又在两淮盐场呆了两日,当天夜里,全军启行,回返扬州。
……
毕懋康与子毕成节已于昨日来了扬州,拜见过太子,太子说了些勉励的话,又关心了身体,就安排住处,今日一早,赶往军器局。
同期姜黎推荐给太子的人,几乎都来了,帮着他搭建幕府架构,暂被任为赞画,大致相当于参军、参谋。
选址在城东。
只是其中的黄宗羲与顾炎武让他颇为不喜,这两人的思想很是危险,对皇帝缺乏必要的恭敬,但念及是姜黎推荐过来的,还是勉强留用了。
姜黎临走时特意向军器局交待过,说有可能会任命毕懋康为军器局主管,一众匠人们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紧张。
由纪大及各小旗带着下属参拜过后,毕懋康开始巡视。
大明朝的军器局是什么光景,他比谁都清楚,可眼前所见,工匠精神面貌昂扬,场地不能说一尘不染,却也整整齐齐,诸多物料分门别类的摆放。
而更令他啧啧称奇的是,帐册也清清楚楚。
以前他主持军器局时,账乱的不能看,即便他三令五申,大发光火也没用,底下的人,总是磨洋工,偷奸耍滑。
“父亲,这姜总管倒是好手段。”
毕成节忍不住道。
“嗯~~”
毕懋康捋着胡须。
纪师傅从旁道:“主管,这可不是什么手段,属实是太子爷和总管爷把咱们当人看了呗,每个人月薪最低一两银子,根据生产进度给提成,年底有年终奖,工伤身亡也有补助,每旬还能休息一日,每日工作五个时辰,这谁能不卖命?”
“哎~~”
毕懋康想着以前自己受到的诸般掣肘,尤其是太监的刁难,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纪师傅的意思是希望毕懋康过来不要乱搞,走回之前的老路。
“咦?”
毕懋康留到一个筐子里的火药是一颗颗的,和粉末药完全不一样,不由问道:“为何把药做成颗粒状?”
纪师傅笑道:“这颗粒药啊,是按姜总管给的方子做的,可以通过颗粒大小调节燃烧速度,而且烧的稳,不易炸膛,打的还远呢。”
“能否一试?”
毕懋康老眼中,现出讶色。
纪师傅从腰间掏出一面铁牌,向后递去:“拿我的令牌去枪械处领两把鸟铳出来,还有二十副纸壳定装弹药。”
“是!”
一名汉子接过铁牌,跑了出去。
“主管,咱们先去靶场?”
纪师傅伸手示意。
“也好!”
毕懋康略点头。
心里也暗暗点头。
显然,军器局的枪械弹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领,必须要在册登记,不由对姜黎更加高看了几分。
靶场位于军器局角落,当几人赶到的时候,那条汉子扛着两把鸟铳和一只小木盒子回来。
其实枪管里没有膛线,准头并不象后世传的那样无法直视,鸟铳之所以称作鸟铳,不是指威力差,只能打鸟,而是能打中天空的飞鸟,即便有吹嘘的成份,却也可见准头。
毕懋康拿过一把枪,以行家的目光扫量,当看到箍着枪管的细铜条时,咦了一声:“这个构思倒也是独特,不过治标不治本,枪管虽不易炸开,多打几枪,仍会开裂。”
“可不是呢!”
纪大附合道:“总管已经交待了,要军器局研制一种新型铸铁,叫做球墨铸铁,硬度堪比百炼精钢,又足够强韧,倘若研制出来,别说枪管,铸炮都不易炸膛……”
听着纪大吹嘘球墨铸铁的好处,毕懋康面上的讶色越发浓郁,把枪交还回去,叹道:“不知姜总管何时才能回来,一会子带老夫过去看看。”
“是!”
纪老大大声应下,便道:“调两个标靶,分别挂一副铁甲,移到六十步和八十步!”
顿时,毕懋康父子大为动容。
虽然弓箭标称射百步,可那是神射手级别,天底下又有几个神射手?
多数弓箭手,有效射程在五十步,而骑兵专用的角弓,只有三十步左右,否则清军也不会冒险抵近到二十步之内去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