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隆芳当兵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如姜黎这等狂妄之徒,直接把话说死了。
此人懂不懂人情事故,会不会做人?
盐业虽然受扬州统辖,但明末纲纪废驰,钱袋子就在身边,淮安自然不可能放过,早就把手伸进来了。
如今姜黎要把淮安赶走,事关钱袋子大事,别说刘泽清不想放手,就是淮安的大小官员,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钱袋子被姜黎夺去。
“姜总管,莫非你要一孤注行?你问过你家太子没有?”
郑隆芳色厉内荏的大喝。
“哈哈哈哈~~”
姜黎仰天大笑:“太子爷乃大明储君,现在我代传令太子令,命尔等跪地受降,否则以谋反论处!”
邢凤站姜黎身后,心潮不由激荡!
是的,她跟了高杰十年,高杰也跑了十年,何曾有过这般慷慨激昂之时?
这才是真男人啊!
再想着床榻上的那股劲头,高杰也是远远不如。
哎,我为何没能早点遇见姜公子呢?
诶?
不对!
我比他大了十岁,再早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如今这年岁,正是自己风华正茂之时,真正好!
她就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活了过来,偏偏又如蒙着层窗户纸,怎么都捅不破。
对面,郑隆芳大怒,挥手道:“别看他人多,却都是盐丁,乃一群乌合之众,上,活捉姜黎者,赏银千两!”
说着,亲自摇起一面小红旗指挥,号角随着小红旗的挥动变化。
大约两百人的骑兵直冲而来,奔腾前进,沿路有些沟坎,和如卧牛般的石块,骑兵毫不减速,纵马一跃而过,蹄声滚滚。
“掏家伙!”
又有人大喝一声,全队骑兵擎出角弓,仅以双腿控马,搭箭向前瞄去。
其余步卒则分成两队,分从左右绕来。
从战术上来讲,骑兵中阵突破,步卒两翼包抄,虎卉军只要稍微露出怯意,立刻就是溃败的结果。
遑论郑隆芳带来的两百骑是标兵,个个弓马娴熟。
不过姜黎并不打算亲自出手,虎贲军需要在战场上锻炼成长,刘泽清是非常弱的对手,拿来练兵自是最好不过。
空气却是仿如凝滞一般,两百骑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每个人都紧张的摒住呼吸。
姜黎暗暗拧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虎卉军的真正班底只是一千五百人,训练才一个月不到。
其余四千五百人每天早起站队列,就没开始正规的军事训练,只能视作丁壮。
能不跑就不错了。
姜黎大声道:“步卒不要管,跑过来就拿刀枪招呼他,咱们不要受他眼花缭乱的进攻干扰,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打挎了骑兵,步卒将不战自溃。
大家不要慌,机兵听从命令开枪,当他是草人,是死靶子,尽量照着马打!”
全军只有两百把不到的鸟铳,全部归于刘根麾下。
因明军火器质量低劣,在球墨铸铁研制出来之前,姜黎不打算新铸枪管,因此使了个取巧的法子,以细铜条每隔两寸箍住枪管,可以有效避免炸膛。
暂时解决了明军放枪不敢把药装满的老大难问题。
“是!”
机兵齐声应诺。
骑队越来越近,刘根手心攒着把汗。
他原是高杰的标兵,和那二十来人因侥幸留在邢凤身边听命,才幸免于死,后来被迫降了姜黎。
却没料到,姜黎居然让他当了百户,眼见就要是千户,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惶恐不安,知道机会只有一次,生怕第一仗就出了漏子,被姜黎换下去,但是他又想打个漂亮仗在姜黎面前涨脸,心里患得患失,极为煎熬。
“刘根,莫要紧张,平时怎么训练怎么来。”
姜黎微笑着说道。
见着姜黎那自信的笑容与云淡风轻的气度,刘根突然心头大定,用力道:“总管放心,俺老刘绝不给总管丢脸!”
姜黎点了点头。
淮安军前锋已经抵近到了百步。
刘根估算着距离,喝道:“第一排点火,第二排准备!”
第一排六十名军卒纷纷给火绳点火,在引线燃烧的噼啪火光中,骑兵已经接近到了四十步。
“第二排点中火,第三排准备,第一排,放!”
刘根紧紧盯着前方,猛的大喝。
点中火的意思是不从火绳的末端,而是从三分之二处点火。
“砰砰砰!”
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就听到对面战马嘶鸣,重物倒地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刘根心头一松,知道打中了,大叫道:“第一排退回上弹,第二排打,第三排点短火!”
短火是从三分之一处点火。
“砰砰砰!”
接连两阵枪响,满场都弥漫着硝烟,第二第三排退去一边上弹,但第一排还没上好。
江虎的手下有一百多名弓箭手,立刻带着弓箭手补位。
虎贲军中,弓箭手的数量最少,毕竟开弓射箭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不象火枪,几天就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