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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浦里西斯(1 / 1)

斯奎拉大陆的东南方向,一座神秘的球状建筑矗立于此。没人知道它是何时存在的,也没人知道它为何能幸免于那场浩劫。

起初,伊甸园的拓荒队伍观测到它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座未完工的烂尾概念建筑,凭借其独特的构造才幸免于难。人们仅仅是惊叹于它的规模之宏大,设计之奇特。然而,在为期几个星期的调察之后,伊甸园的研究小组在统计数据时发现,这座建筑周围的红外线辐射量以及二氧化碳排放量都在以一定频率做周期性变化。于是乎,拓荒小队的众人接到指示,被要求推开那扇腐朽的大门。

自那以后,这处概念建筑便有了一个外号,“食物工厂”。

多亏了这所食物工厂,伊甸园百姓的餐桌上,不再只有合成食品和同胞的尸块,他们的餐饮选择逐渐丰富起来。食物工厂的发现,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被写入人类历史丰碑上的一件大事,因此,大家更倾向于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它,即浦里西斯,意为珍贵之物。

而此刻摆在卢卡利亚,罗德莉卡,维萨里三人面前的这颗灰色大球,正是浦里西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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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来多少次,这扇大门都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罗德莉卡守在大门的一侧,清点着手头上的武器。挡在卢卡利亚前面。

铜质大门面向西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浮雕,天使和圣母的重复纹样,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颇有旧时米兰多莫大教堂的风范,神圣而又端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像是一扇工厂的大门。已被完全氧化的铜门与灰白色的金属外壳极不相称。

和这扇大门比起来,他们几个渺小的就像沙砾一样。

“搞不懂政府的那些人,怎么能将这儿称为工厂呢?”罗德莉卡冷冷地说道,并没有抬头看向正蹲在大门另一侧的维萨里,手上忙着给武器一一换弹。

和刚刚有所不同,罗德莉卡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把突击步枪。

“姐姐,从刚发现浦里西斯到现在,你都一直执意把这里叫作工厂呢。”

“工厂就是工厂。”

“我只看结果说话。”维萨里正和罗德莉卡忙着相同的事情,漫不经心的。

她将所有弹匣一一填满。

维萨里瞥了一眼罗德莉卡这边,注视着那支陌生的火器

“哎呀,看来补充军备照常送到了,后勤部的那些家伙真是工作认真啊。”

“这话不对,一般都会送两支过来,这次算是出纰漏了。”

“不过,应该够用了,还有好多弹匣和备弹呢。”罗德莉卡笑了笑,不过看起来并不开心。

……

……

……

这该死的沉默持续了有几分钟了,他们呼出热气,看着这热气与冷空气接触液化成小水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姐姐,”

“步枪,还是你来用吧。”

“我不习惯。”

罗德莉卡用手指弹了弹步枪的枪管,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这当然是骗人的,对于罗德莉卡这种用枪的好手来说,驾驭这种步枪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轻而易举。她清楚地意识到,每增加一颗子弹,她的痛苦就将增加一倍。

“你想逃避吗?A-30”维萨里将武器上膛,似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罗德莉卡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许逃避。”

“别忘了。”

“你和我一样,都是双子。”

双子全副武装,缓缓走向那扇通向天国的大门。

罗德莉卡抚摸着铜门上的浮雕,正准备推开大门:“卢卡,待会儿紧紧跟在我身后,不会出事的。”

随后,三人遁入了无尽的黑暗。

卢卡利亚震撼于眼前的景致,控制不住的发出惊叹的声音。映入眼帘的,并非排列整齐的自动化机器,生产车间,亦非工厂的总控制室。这场面太美了,卢卡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怀念,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在怀念什么,仅仅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整个空间极为空旷,几乎是一片漆黑,惨白的日光透过镶嵌在墙壁上的巨大彩窗,被染上绚丽的色彩,这是黑暗空间中的唯一光源,不同色彩的玻璃,由于折射率存在偏差,形成了光芒四射的奇观,这些色光经过多次反射折射,又重新交汇于一个高大的玻璃制品上,那个物体大抵有两米多高,通体透明,内部被光线染上七色,被安置在大门的正对面,卢卡利亚借助光线识别出,那是一个雪花单晶体的造型。卢卡感觉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魔幻,洛可可式与巴洛克式的建筑元素交错纵横,令她无法分辨出这个房间建造于哪朝哪代。加上拉丁十字的平面结构,中央大厅往四周各生出一个矮矮的翼廊,很像彼得保罗大教堂。

显而易见,这个建筑绝非什么工厂,而是一座教堂,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大厅,与其说是教堂,倒不如称作一个超大的礼拜堂。而原本应该存在的十字架,却被那个雪花替代了。

卢卡利亚仿佛灵魂出窍般,径直走向那个五彩斑斓的雪花,全然不顾周遭的一切,并且脚步愈来愈快。

“那孩子送死吗?”维萨里傻了眼,举着手枪不知所措,“好歹等我先把神父干掉啊。”

在三人到达之时,这工厂内并非空无一人,而是塞满了刚才列车上那种诡异的生物。

怨戾。

这些怪物原本全都安分的坐在礼拜堂的席位上,形似神父的家伙站立在高大雪花一侧的主席台,似乎正在举行某种宗教活动,专心致志地接受着那个神父的圣洗,就连双子打开大门的动静都没有惊动他们,然而,正在两侧席位之间穿行而过的卢卡利亚,打断了他们神圣的典礼,那些家伙逐渐躁动起来。

这个任务已经执行了若干次,整个过程简单明了,完美的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而现在,这个等式中出现了一个未知数x。

越来越多的怨戾站起身来,拖着丑陋的身躯,走向卢卡利亚,和在列车上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罗德莉卡,冷静,这种情况应该……”

没等维萨里说完,罗德莉卡就如脱缰野马般冲向人群,疯了似的进行扫射,几乎在一瞬间清空弹匣。

“无谋之勇……这样下去计划全乱套了!罗德莉卡!冷静点。这样下去连你也……”

维萨里一连说了好几句脏话,那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无礼下流的语言了。

整个大厅里回荡着开火声和嘶吼声,加上黑暗的环境,绝望几乎占据了他们的整颗心脏。

尽管有着突击步枪的加持,火力大幅提升,罗德莉卡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但终究寡不敌众,无穷无尽的怪物如海浪般袭来,至使罗德莉卡陷入包围。

就算罗德莉卡仍然锲而不舍地倾泻着子弹,局势也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切都于事无补,看来这下是真的措手无策了。

维萨里和罗德莉卡分别在包围圈的内外进行扫射,总算在怪物的围堵中破开了一个口子,机会难得,如果不乘着这个机会逃离的话,缺口就会再次被填上,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会白费。

“罗德莉卡,趁现在!”

罗德莉卡丢掉枪,想要伸手抓住卢卡,但她伸出的双手落了空,她恍惚之中瞥见卢卡模糊的身影已经突出重围,可那不是出口的方向。

罗德莉卡一边向着缺口跑去,一边用俄罗斯语向着卢卡大声叫唤,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那里不是出口的方向!”

卢卡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住,又像是失了神,疯狂地跑向那高耸的雪花,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晶莹剔透的建筑,一瞬间,原本应该射向雪花的七色光线,全都交于卢卡利亚的身上,此刻,所有怨戾都停止了嘶吼,而是齐刷刷地看向这位少女,一时间,维萨里竟联想到了基督教中的殉教圣女。

雪花已近在咫尺,卢卡利亚借助惯性纵身一跃,指甲接触到了那雪花的表面,光滑的不像是人类的造物。

顷刻间,整个浦里西斯震颤起来。

罗德莉卡想都没想就循着卢卡的踪迹跑向雪花,维萨里想要制止她,可惜为时已晚。

下一秒,神迹降临了,雪花正下方的地板缓缓地下陷,就像是垂直升降梯那般,罗德莉卡和卢卡正陷入地板之中。

维萨里怔住了,随后没多想便追赶了上去。

巨大的雪花仍然挺立着,但已失去了光泽。

她们乘着升降梯一路向下,尚未从刚才紧张的氛围中脱离,砂土制成的天然壁垒,将三人包围。空间中没有一丝光亮,她们只能依靠发出声音和不断摸索来确认对方的位置,在下方等待着的,是对未知的恐惧,这恐惧在空气中传播,让每一个人陷入迷茫。

没有人开口说话,静的甚至能够听见来自地狱的呼救声。

“维萨里姐姐,我……”

“唉,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看样子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预料之外,能在外界生存的银发少女,浦里西斯下方的神秘空间……”

“例行的任务失败了,看来又有一场暴乱将要来临了,维萨里姐姐。”

“你说的对,但如果双子不能活着回到伊甸园的话,整个神权社会的秩序都会崩塌。”

“我们已经没有能够防身的能力了,刚才那一战耗尽了弹药和补给。”

每个人都知道等着她们的是什么,危险和惊吓,失序和灭亡。但当升降梯与岩石的夹缝之间渗透出一丝光亮的时候,她们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或许是被恐惧冲昏大脑,或许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升降梯缓缓地停稳了,在升降梯的前方,延伸出一条旷阔而又明亮的道路,道路两侧镶嵌着数十条细长的明白色灯条,整个走廊都被刷上了平滑的白色亮漆,像极了实验室走廊。

道路的尽头是一扇灰色的矩形金属大门,大门的一侧,是用于指纹识别的触摸屏,发出幽幽的蓝光,在纯白的空间中十分显眼。她们径直走向那扇大门,维萨里打头阵,卢卡利亚和罗德莉卡紧更其后。罗德莉卡注视着那扇大门,若有所思。

“那是?门禁?”,此刻,她们已缓步至大门前方。

“罗德莉卡,你有头绪吗?”

罗德莉卡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有些迷离。

“这个地方……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

“不会吧……”

“姐姐,请让我试试。”

“你哪来的自信?难不成你来过这里,”维萨里有些惊愕。

罗德莉卡缓缓将手掌按至触摸屏的表面。下一刻,那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转瞬间变成了代表着安全的绿光。

伴随着工业配件运作的轰鸣声,那两块严丝合缝的金属器件平缓地向两侧延展开来。

罗德莉卡笑了,笑声细微而轻快,令人难以察觉,大概是证实了内心的猜想。

“没有错,这就是我记忆中的那条长廊。”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家,”

“--洛夫克拉夫博士的研究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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