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的正式弟子去抢劫杂役弟子，是因为这笔钱不拿白不拿。反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无法通过两个月后的宗门筛选。一旦他们失去我宗弟子的身份，那就是陌生人，而且是携带了大量下品灵石的陌生人。
让这些灵石流入凡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以前便有过无数的案例。任何一枚下品灵石都能在凡间引发大量的生死仇杀。
更何况是大量的下品灵石呢？
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我宗有义务将这些灵石全部隔绝在凡间之外。所以放任正式弟子暗中收拾一些杂役弟子，也在情理之中。”
“……”宋维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理论，有些不爽道：“我还以为会听到更加合理的解释。康成，你这是在暗示我百灵宗行事阴暗吗？”
康成一时无法判断这人是真天真，还是假正经，于是说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在外面抢劫的正式弟子单纯地坏。您觉得呢？”
宋维被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后，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少说废话！我知道理由绝对不止这两种。你再给我说两个出来！”
康成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公子哥儿难伺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三种可能，就是我们正式弟子太苦了。大部分人的资质都不是太高。四灵根，甚至五灵根的比比皆是。为此，他们需要更多的资源……”
宋维再次被气乐了：“没资源就要去抢吗？自己没用就要去欺负别人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康成眉头微微一动。这公子哥儿表面上看起来道理很正，其实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在大放厥词而已。
“公子，他们这么做确实不对……”
“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宋维厉声打断了他。那模样宛如正气凛然的老学究。
康成也被这小子给逗乐了——你刚才还因为心情不爽，就想要暗中弄死我。现在装得哪门子圣人？
真要清算坏人，你这种草菅人命的恶棍应该排在砍头的第一序列。
正因为你们这些高层不把下面的人当人看，下面的所有人才会有样学样啊。
百灵宗……果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也只有这种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会以为自己高贵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吧？
一时间，康成感觉有些悲哀：此世他费尽千辛万苦，避开了无数的死劫、杀劫，逃离了多个魔门邪教的追捕，夺取了凡间大势力公子的机缘，才拜入了名门正派的修仙宗门，本以自此踏入了成仙的康庄大道，没想到却是一艘破破烂烂的超级战舰。
船要沉，人可不能跟着淹死……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郑重道：“公子可是想要整顿宗内的不良风气？”
“对！”宋维昂首挺胸，显得朝气蓬勃。
康成追问道：“可有对策？”
“……”这一问又把宋维给整不会了。
指出问题谁都会，真要TA给出确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一半儿的人都会闭嘴；再让TA将方案落实，剩下的大半儿也会噤声。
“此事复杂，有许多方面需要考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宋维倒也不是完全的草包，马上把球踢了回来。
康成道：“若不能了解公子的顾虑，我只能提出中规中矩的建议。那便是加强宗门的执法力度，教化弟子们的言行。”
嗯，你这话是不是刚才说过一遍？
宋维下意识地看向妹妹。
宋紫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干嘛？
宋维懵了：难道这小子没说谎？合着加个先决条件，假话就能变成真话？
那这不是又饶了回来？然后我还凭白损失了一块儿中品灵石。
事情居然能够如此奇妙？
“……”宋维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带妹妹一起出任务是招烂棋。
他赖皮道：“你说说看，如果我无所顾忌，应该怎么办？”
哦，无所顾忌是吧？
康成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公子当以快刀斩乱麻。任何不符合心意的人杀了便是。将所有不守规矩的人杀光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守规矩的人。”
这绝对是实话，而且绝对可行。
宋维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连他们家老祖都不敢这么肆无忌惮，你小子哪儿来的脸说这么大的话？
可偏偏又是自己说得“无所顾忌”……
宋维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走，先下山！”宋维率先往山门外走去。
他这不是认了栽，而是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呼死这货。这事儿虽然不算什么，但发生在宗门里多少会有些不好看，那不如先将人带到外面再说。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至于妹妹那边，找个由头哄好一点就行。
宋紫第一个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西山用不善的眼神示意：走啊，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康成对他笑笑，快步跟了上去。
西山下意识地磨了磨牙——你小子给我等着！有的是机会要你好看！
宋维边走边琢磨刚才的对话，这会儿才有点儿回过味儿来——咦，我刚才不是在考验那小子吗？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默认他跟着我一起行动的？
这小子好像也没展露什么本事吧？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决定没错呢？
宋维忍不住有些蛋痛。
不行，不能一直在之前的问题上纠缠。话题对我太不利了。我得迂回一下……
宋维回头看向康成，露出了和蔼的假笑：“康成啊，”
康成眼皮子一跳，感觉这货没憋什么好屁：“我在。公子有何吩咐？”
“康成你说，怎么样才能算作是一个优秀的正式弟子啊？”宋维笑吟吟地问道。
康成心里咯噔一下——这公子哥儿是要给自己下套啊！自己接下来说得每一条标准都会成为约束自己的枷锁。
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可现在身边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形测谎仪，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抓住小辫子。而且这个问题恐怕没法用宗门高层的名义来堵住对方的嘴……
呵呵，这公子哥儿倒是有点儿小聪明吗！
康成心中转过百般念头，很快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