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来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大人物看上自己？
平庸的修仙资质，毫无根基的人际关系，刚刚练气四层的垃圾修为，基本上没有任何亮点的履历，哪怕有人要针对自己，也应该是层次很低的人物才对。比如杂役时期的胖主管，或者奸商马达之流。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大人物呢？
而且这个人的影响力一定非同小可，否则在马达这里不会价值五十块儿下品灵石。
这样的人物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
和宋维见面的第一时间，康成就做出了判断：看中自己的不是这个人。因为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康成在凡间流浪时，和许多类似的公子哥儿打过交道。
如果一味地软弱退让，对方很快就会不把你当人看。相反，稍微冒犯对方一下，反而有可能赢得对方的尊敬。
这个世界的默认——有本事的年轻人通常都会很傲气。
在被迫只能说实话的情况下，正面对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而宋维的承诺远远超出了康成的预期。他以为这种鼻孔朝天的公子哥能赏脸点个头便是极限了。
能拿筑基期修士给自家年轻一代当随从的家族绝对贵不可言。
结果这样的贵公子居然郑重地做出了承诺。
看来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
“感谢公子给予的承诺。”康成心里有了底儿，说话便不再那么客气：“
其实公子问得问题，宗门的每个高层都清楚答案。可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愿意为公子解惑。这说明公子还没有到知道答案的时候。那么请问公子，我又怎么能和宗门的高层唱反调呢？”
“你……”宋维没想到对方给出了这么个答案：“你怎么知道没人愿意为本公子解惑？我这是在考验你！”
康成看向了旁边的宋紫。那意思不言自明——你哥是在说谎，没错吧？
后者乐得直笑：“没错，哥哥在说谎，根本没人愿意给他解惑！”
宋维幽怨又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打到了自己身上。但自己妹妹又不能骂，只得对着康成发火：
“少说废话。我现在要你回答问题！”
康成一扬眉毛：“回答公子的问题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被宗门的高层处罚，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靠！这么拽？】
宋维被怼得有些受不住——这就是你所谓的“实话”？你怕不是在借机打击报复！
不行，此风断不可长！
所以哪怕他知道康成没有说谎，还是凶恶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虽然才给自己立了规矩，但也可以随时不守规矩。你能拿我怎么滴？
康成对他眨了眨眼：“公子可以杀了我，但你一定会落下残暴不仁的名声。以后聚集在你身边的只会是奸佞小人；有才能，有抱负的人只会绕着你走。公子如果觉得无所谓，大可以随心所欲。”
他看得出来：这公子哥儿虽然有诸多毛病，但是上进心尤为炙热，否则之前被他冒犯时也不会忍气吞声。
有这种软肋，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哈？”宋维被气笑了，此刻的情绪已经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我在此杀了你。谁又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康成轻飘飘地说了句诛心之言：“令妹会！”
只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看出了这宋紫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别人都会为宋维保密，唯独他这个亲妹妹不会。
宋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下意识地看向宋紫。
宋紫笑嘻嘻地连连点头：“会呀，会呀，我一定会说出去的。”
这下别说是宋维了，就连随从西山的嘴角都抽了抽。
这可是老祖的掌上明珠，谁都惹不起。对方跟过来可不是为了帮亲爱的哥哥完成任务，纯粹就是过来玩儿的。
“……”宋维瞬间感觉心里苦。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风萧萧兮，水太凉……
他尬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行，康成，那你说要怎么样？”
康成一拱手，理所当然地说道：“公子给多少灵石，我就回答多少问题。”
宋维的血压再次飙升，咬牙道：“哼，唯利是图的小人！”
康成一点儿都不害臊：“在下从小家里穷，是个没见识的泥腿子。还请公子见谅。”
“嘻嘻，原来你真得是个穷鬼耶！”宋紫好奇地打量着康成——原来穷人就是这个样子得呀！
康成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痛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可事实证明——贫穷是条发了疯的恶狗，只要咬过你，就会永远让你记得那种痛楚。
宋维可没空搭理他的心情，只是咬牙吩咐道：“西山，给钱！”
如果这小子不知好歹，说出的道理再不能让自己满意，那就别怪他无情，定然要让着小子知道知道他的手段！
西山戏谑地撇了康成一眼，伸手递过来一块儿灵石：“给！”
康成的瞳孔猛缩了一下——这么漂亮的色泽，这么浓郁的灵力，绝非下品灵石可比。它一定是中品灵石。
这宋维真是大方啊！要知道，一块儿中品灵石的市面价值是一百块儿下品灵石，而且有价无市。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以这个价格兑换下品灵石。因为中品灵石不但稀有得多，而且辅助修士修炼的效果也要好很多。寻常的正式弟子哪怕偶然获得了这东西，也不会拿出来，只会藏得严严实实。
康成飞快地将中品灵石收起，完全没有西山想象中的迟疑、震惊，或者被吓到。
这小子的脸皮比他想象中得要厚得多。
于是，西山对康成产生了更深的偏见。
“公子，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您刚才的问题。不知您是否还想听听我的答案？”康成收了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一块儿中品灵石，值得本人称呼一声“您”。
宋维扬了扬眉毛——你小子的腰弯得挺快得啊！刚才不是还铁骨铮铮得吗？呵呵！
他懒得再跟对方废话，用力吐出了一个字：
“讲！”
康成也不废话，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