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马师兄，三百块下品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他入宗五年多，总共经手过的下品灵石也不到五十块。这还是因为他是“种田小能手”，暗地里积攒了不少灵石。
现在突然冒出来三百块，相当于他要不吃不喝攒三十年？
马达一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啊，你这么说就是不懂行情了。确实，你要办的这个事情看起来不难。但那也是要看时间的。
平时确实只要二十来块儿下品灵石就可以帮你搞定。
可现在吗……有资格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啊。所有人都想在审核时间之前拿到正式弟子的身份。那……自然是价高者得咯。你也明白，这上上下下的，都少不了打点啊。要不是你我亲近，可还没有这个门路啊……“
康成感觉这货是在坑自己。
马达之前就有过和任务接待员勾结的前科。说不定那接待员说得那句话就是他们故意泄露给自己的假消息，为得就是现在坑自己一把。
“马师兄这几天肯定已经为不少杂役弟子申请过了正式弟子的身份吧？”
康成笑着试探道。
马达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眼珠子转了转：“诶，是呀。信你马师兄，绝对不会吃亏！”
康成叹了口气，遗憾到：“师弟很佩服这些师兄有如此财力。可惜师弟我囊中羞涩。别说三百块下品灵石了，就是三十块也没有啊。”
马达嘿嘿一笑：“这有何难？师弟你看这是何物？”
他掏出了两张纸。
康成拿过来一看，平静到：“九出十三归的借据合同。马师兄果然做得是好生意啊。”
马达两手一摊：“分三十年还清，又没有利滚利。师弟每年只需要还十几块下品灵石即可。对于正式弟子来说，这并不困难啊。”
康成将借据仔细看了三遍，笑道：“师兄说得对。”
这笔钱他没打算省。
所谓夜长梦多。无论杂役里出现了多少个练气四层，未来宗门的政策都不是他们这些底层可以揣摩的。先把自己立于最有利的位置，才是最谨慎的做法。
不过吗……若是之后让康成发现不值，他不介意三五年里找机会干掉这马达，然后这笔钱就不用还了。
很简单，不是吗？
马达眼皮一跳，刚想说什么，却见康成已经将两份借据合同都签好了名字，递了一份过来。
“那就劳烦马师兄帮我运作一番了。”
马达接过合同一看，发现上面多了“必须让康成在XX时间内成为百灵宗正式弟子”的条款。
【原来如此。难怪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这小子倒也机灵。不过也罢。我本来也没打算食言。】
他喜形于色：“康师弟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有劳马师兄了。”康成再次拱手行礼。
“好说，好说！”
……
“咦，康成，你回来了？”康成回家的时候，一个杂役弟子惊奇地看着他：“你……居然也突破到了练气四层？”
“单丰兄，你也到练气四层了？恭喜恭喜！”康成其实和对方一样惊讶。不过相对于对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要淡定得多。
这单丰的资质比他略好一些，进入宗门的时间也比他要长，积累更多，能真这时候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可在单丰眼里，康成这种必然卷铺盖滚蛋的废材居然突破了？
这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惊吓，同时还有股深沉的恼怒——凭什么？凭什么你资质这么差，还能突破？凭什么你不滚蛋？你不就是会种田吗？为什么不滚回凡间，种你的田去？该死的泥腿子！
康成的恭喜在单丰听来就跟讽刺一样，无比的刺耳。
“呵……呵呵……你也是……”他本来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回话得不伦不类。
康成从来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仇恨敌视他的人多了，眼前这个没城府的家伙完全排不上号。何况，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仇恨，单纯就是对方看自己不顺眼儿罢了。
对这种人，康成秉承着平和礼貌的态度：
“单丰兄，没想到你我会如此有缘，合该我们多亲近亲近。三个月后我们通过审核，又都是正式弟子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多多关照小弟啊。”
人都容易亲近对自己友善的人。康成已经靠这简单的一手化解了不少人对自己的轻微敌意。
单丰脸色一僵，对这种态度也有点儿应付不过来。他勉强抖了抖嘴角：“呵，一定。”
康成又客套了几句，忽然邀请到：“单丰兄。如今你我都是无事一身轻。不如一同在宗里散散心，如何？”
他一向觉得，在修仙界，朋友可以没有很多，但敌人绝对是越少越好。
单丰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谁TMD要和你一个大老爷们散心？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看还是不必了。康成，你们管事这些天可是一直在找你。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你还是快点儿去找他吧！”
他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你现在练气四层了，但你的身份还是个杂役。那你就还归你家管事管。哼，这几个月有你好受的！
康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旋即又笑道：“好的。多谢单丰兄提醒。”
既然对方不愿意和自己化干戈为玉帛，那他也没理由拿自己的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
“哼！”单丰扭头就走。在这人面前，他总是心气儿不顺，而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走了几步之后，他回头偷看康成，发现这货直接往家里赶，完全没有去找管事的意思。
单丰心里冷笑——你不想逃避？那可由不得你！小爷得帮上你一把！
他绕了几步路，确定康成看不到自己以后，飞快地向胖管事家中赶去。
他要告诉后者——你家的肥羊回来了，但他很快就要飞了。
嘿嘿嘿，他就不行胖管事会不发疯。到时候还不整死这康成？
兴奋之下，他的两条腿转得跟风火轮儿一样，很快就到了胖管事家。
“你找谁？”开门的小厮不客气地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杂役也敢来敲他们老爷家的门？
单丰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强笑道：“这位小兄弟，在下单丰，有重要的情报要告知你家老爷，还望通禀。”
“单丰？谁啊？”小厮疑惑道：“还没请教，你是哪家的仆从？”
单丰脸上挂不住了：“我乃是练气四层，很快就要是正式弟子了！”
小厮冷笑道：“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对吧？”
“你！”单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我真得有要事禀报给你家老爷。耽误了事儿，你担得起责任吗？”
小厮也火了：“我担不担得起责任需要你管？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代我家老爷管教我？”
宰相家的门房七品官。
胖管事也是有几分后台的，根本不会在乎一个正式弟子，而且你这还不是真正的正式弟子。
单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气，偷偷往小厮手里塞了一斤灵米：“小哥儿，是我错了。还请小哥儿行个方便。”
小厮看看周围，麻利地将灵米接下，眉开眼笑到：“这还像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