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红缨大枪被抬到女子身前。
“俺叫梅山,看你是个有骨气的,便不教你做个糊涂鬼!”
梅山气迸周身,跃下高台,大枪直奔江流的脑袋!
张清本想运起数珠给上一记,却被赵术兴死死盯住,只好恨恨收了回去。
江流见大枪袭来,凝神细观,不敢怠慢,双手抓着尺子狠狠一挑,竟是把大枪荡得偏了些许,险之又险的擦着耳朵穿过。
明明几天前,他才刚被人一刀震飞出去。
想来,是坏师姐给的丹药发挥了作用。
自己那祸根侵占经脉,倒似一个封印一般,根本无法发挥全力,现在封印松动了些许,力气也跟着大了起来。
想到这,江流信心十足,面对梅山这等强悍的武师,倒也不那么没底气了。
眼见这一击没能得手,梅山顿觉脸上无光。
要论单挑干架,她可是寨子里最猛悍的一个,倘若这小子拿不下,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做这个头领!
想到这,梅山的气势更上一筹,手中大枪嗡鸣,便是与她同心协力,定要把江流斩杀当场!
“梅头领这是动真格的了。”
“看看这小子能撑住几招,让咱也过过眼瘾。”
“哪来的眼瘾,梅头领打架从来不都是一枪戳死的。”
“不见得,你看这小子,他竟然能接住一枪,也是个不简单的。”
“切,一枪而已,我上我都行。”
“那你上?”
“我不上。”
台下的匪军议论纷纷,有说他上他也行的,有押注的,有不看好江流的,更有甚者,还说江流趁早死了才好,别在这浪费他们的时间。
好像江流是那个被耍的猕猴,倒让他们开眼。
江流听着这些话,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落在张清耳朵里,就不太好听了。
毕竟,在台上打架的是江流,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本就憋闷,更何况江流还是他的恩人。
听着他们贬低自己的恩人,张清心里只感觉比贬低自己还要难受。
“你他娘的!你说什么?你上你也行是不是?来啊,有种的和我碰一碰啊!”
张清指着一名匪军怒道。
赵术兴正要回怼,却被书生一扇子拦了回去,只好恨恨的闭上了嘴。
“道友,何必这么大火气?”
书生把折扇轻轻一挥,张清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竟然不生气了?
莫非,这书生可以控制他人情绪?
张清吃了一惊,这世间的术法百花齐放,形形色色,啥手段都有,可这影响情绪的手段,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当真是不可小觑。
这人,得罪不得!
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但正干架的江流哪里知道这些,他只听见张清超大声的骂出一句。
江流心里纳闷,张清平时也是个好脾气,怎么在这却骂起来了?
不过,他要是骂人,那肯定是这帮土匪又干了什么坏事。
想到这,江流便不再顾忌,对着梅山直直冲了上去,一如那天,自己救下张清一般。
虽然那天的结果并不美好,但,他不曾畏惧。
当!!
金铁交鸣。
江流的尺子狠狠了砸在梅山的枪杆上,震下一层红锈,露出里面一点白。
“好小子,你这兵器,却也不是个凡的!”
梅山眼前一亮,这小子可给了自己太多惊喜。
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接不下自己一招,现在却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进步竟能如此神速,比她当年也差不许多。
江流手里的兵器,她原本只以为是个破尺子,不想也是个好兵器。
要说这尺上得江湖的兵器榜,那自然是在说笑,可饶是如此,却也极为优秀,比她的大枪也不遑多让。
身为一个武痴,山寨里没有能接下自己三招的人,真是一种无敌的寂寞。
现在终于遇上一个对手了,那还不得往死里揍?
梅山越想越兴奋,把手一抖,震开铁尺,而后步子后撤,对着江流就是连刺两枪。
一枪喉咙,一枪胸口。
江流大惊,忙侧身躲避,堪堪避过了第一枪,可哪里躲得开第二枪?只听噗呲一声。
血溅当场。
“你小子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躲不过,就扔了尺子,用手来挡了?”
梅山嘴上挂着赞许的笑,手上却越发用力。
江流死死攥住枪头,本是刺进些许的大枪,竟再也不能存进。
但,梅山可是个实打实的武师。
要论耐力,除非常坤结个军阵,或者赵术兴那般,死而复生,来来回回的车轮战。
否则整个山寨里,说起单打独斗,没人是她的对手。
梅山倒也不急,反正眼前这小子被自己一枪捅死,只是早晚的事。
耗着去呗!
梅山如此无所谓,站在对面的江流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这女人力气大的离谱,哪怕自己吃了丹药,变强了,也比不过人家。
眼看着枪头一分一分扎进来,江流意识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再这么耗下去,自己怕是真要殒命当场。
这可如何是好?
妈的,赌一把!
横竖都是死,不如自己选个死法!
只见江流咬紧牙关把身子一拧,枪头在他身上斜着划出了一道大口子,正往下滴答答的淌血。
“好啊,好啊!你小子够胆!”
梅山脸上的欣喜更甚,下手也越来越狠。
江流被满天枪雨逼得满地乱跑,每当他想捡起尺子,梅山总会一枪戳到,令他无可奈何。
倒像是猫抓耗子。
据说,猫捕到了耗子,不会直接把它杀死,反而是任由其逃跑,然后再次捉住。
如此反复,直到耗子没了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猫才把耗子叼回窝去。
在梅山眼里,江流就是那只耗子。
刺出去的每一枪都不是致命的,江流堪堪可以躲避,却也只能躲避。
张清在旁边看的心急,大声呼喊:
“你这贼女,要人打架,却又不给拿兵器,不过恃强欺弱罢了,算什么本事!”
梅山最听不得这话,把枪一挑,那尺子便朝着江流飞来,江流把手一招,稳稳接住。
“小子,现在俺可给了他兵器,再打不过,便是没那本事,死了也是活该!”
梅山盯着张清的眼睛,冷声说道。
铁尺在手,江流觉得,自己还可以和那贼女碰一碰。
只是...身上的伤口着实不小,若要强行打斗,只怕凶多吉少。
不如...想想办法?
江流眉头一皱,有了主意。
“好你个贼女,要和我打,却怕打不过,竟使出一杆大枪来对我的尺子,有本事的,取个短兵器来打!”
梅山先是一愣,随后竟是被这小子气的笑出了声:
“哈!俺还当你是个什么英雄豪杰,竟然也用出这激将法,短的就短的,又能怎地!”
说罢,梅山手里的大枪一扔,转而从身后摸出两杆黑缨短枪。
江流一看,计成。
只要不去跟她那杆大枪硬拼,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毕竟同为短兵器,自己的尺子比别的兵器要沉上不少。
因此只要一碰,对手自然能体会到这重尺的威力。
到时候此消彼长,时间一长,梅山体力不支,赢的可就是自己了。
江流一边想,一边暗暗高兴。
但,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梅山的本事,是自幼天赋异禀,加之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还有无数次的生死搏杀,方才走到如此境界。
区区一个激将法,根本对梅山造成不了影响,要想取胜,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