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土匪窝要想偷摸溜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这王八蛋还扔了个炮仗,就更难了。
如果再把赵术兴那小子引过来,那这两位好道友,真就是哭都找不着坟头去。
不过好在,赵术兴吞了张清的一记鬼气,正在寨子里往出迫,短时间还是出不来的。
嗖嗖嗖——
人未至,弩箭先到,直奔二人的脑袋。
张清原地掐诀,放出数珠震碎弩箭,又令数珠往前逼迫,为江流护法。
江流则是冲到近前,自上而下的一尺,把为首的匪军直直打飞了出去。
倘若那匪军手里的弓弩再挡得慢一点,就不是飞出去那么简单了。
另几名匪军见状吃了一惊,却也不退却,只是迅速排好了阵型,在江流的逼迫下缓缓后退。
“妈的,俺们的寨子,倒让这小子成了主!”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剩下的几名匪军顿时气势陡升,体内也跟着窜出一阵阵虚影,缓缓结成一只弓弩,罩在他们头上。
正是军魂!
眼前的匪军不过几人,竟也有如此士气,要知道,就连官府的军士,也没几支队伍的斗志,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当真是不可小觑。
江流心里暗暗吃惊,军阵之法,自己曾在书上见过的,可若要结成阵法,再成军魂,起码也要上百人方能完成。
似眼前这等,非百战之兵不可!
不等江流反应,那弓弩的虚影已是一发光矢射了过来。
江流大惊,忙抬尺要挡,哪里挡得住?
光矢威力十足,冲散数珠,硬生生砸在尺子上。
江流连退了四五步,才算堪堪稳住身形。
手里的尺子瑟瑟发抖,连带着江流的整条胳膊。
他稳了稳心神,正要再冲一次,却听见张清喊起来:
“江兄,你冲上去跟他们打什么?咱有宝贝啊!咱有雷火符啊!”
江流这才如梦初醒,忙退了回去。
不过,为时不晚。
手里掐着雷火符,任他天翻地覆。
两位道友只管把符扬手一甩,便如同扔炮仗一般好玩,一炸一个。
几个匪军见状,却也不惧,只把阵型一变,军魂也跟着化作一枚圆盾,护在他们身前,雷火符便无可奈何。
江流和张清深知耽误不得。
若是拖上一时半刻,再有匪军赶来把他们围了...
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江流正思虑间,张清已道:
“江兄,你在正面牵制,我用数珠偷他们屁股!”
说干就干。
江流往前一冲,匪军便知道,这是来破阵的。
但可惜,凭他区区一人之力,自然无用。
不多时,江流就被圆盾逼退,匪军正待变阵追击时,突然后背一冷。
原来军阵一道,唯有变阵时最为薄弱,此时若被偷袭,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张清正是抓住了这个空挡,把数珠一绕,去到了他们后面,便要大开杀戒。
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有事在身,真要是在这杀了人,到时见了人家师妹...
这事,怕是不好办咯。
于是张清心思电转,数珠本要砸爆匪军的脑袋,却是稍稍的往下压了几分。
一众匪军有被打中肩头的,有被砸到后背的,也有反应太快,被一数珠锤中肚子的。
倒的倒,趴的趴。
这几个匪军便再没什么威胁,两位道友却待离去,忽然听见身后一声炸雷般响。
“你们俩真是够胆,装那少城主耍老子不说,现在还敢回来寻死?
不是二寨主有令,那条大路现在已是你们的坟头了!”
两位道友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不是常坤还能是谁?
只见他:身披铁甲,手持钢刀,面容冷峻,鼻直口方,留了个八字胡,座下一匹青鬃马,身后跟着一队匪军,个个骁勇。
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来都来了,怂肯定是不能怂的。
用张清的话讲,这叫输人不输阵。
两位道友并肩而立,对视了一眼,暗暗下了决心。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再说,他们这次来,也不是找事的。
想到这,张清率先开了口。
“不打不相识,咱们也没什么仇怨,都是兄弟,搞这么紧张做什么?
兄弟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
常坤见他一身正气,心下倒也犯起了嘀咕,便道:
“你一个不入流的天师,来老子的地盘能有什么正事?”
张清撇撇嘴,一脸正经道:
“我们来求见青衣上人的弟子!”
常坤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见我们家二寨主?好啊,来人,绑了!”
张清见他要来硬的,忙道:
“干什么,干什么!我可是你们二寨主的贵客!伤了我们,你们二寨主饶不了你!”
常坤把嘴一撇,道:
“二寨主认得你,我可不认得!一起上,两个都绑了!”
众匪军知道张清的珠子厉害,便把二人团团围住,结成盾阵,一点点逼近两人。
起初,江流还能借着自己的勇力去冲一冲,可随着盾阵越来越近,纵使江流也施展不开。
张清就更别提了,军阵本就对他这种魂师克制极大,数珠也不甚趁手,根本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很快,两位道友便被挤在一起,再无反抗之力。
手一捆,眼一蒙,两位道友在马上颠来颠去,听着耳边的风声,估摸着时间。
马匹住了脚,江流感觉到被带下马来,脚下踩着鹅卵石,耳边是风吹竹叶。
竹叶声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土匪交谈的声音。
“常头领,你怎么也绑起肉票了?”
“闭上你的狗嘴!”
“带——绺子——”
声音空旷,似是带着些许回音,脚下的木头地板咯噔,咯噔,一声一声。
两位道友觉得,自己离鬼门关越来越近了。
忽然,一阵杀气扑面而来,直逼二人,似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两人都吃了一惊,眼前已是出现自己那恐怖的死法,和尸山血海中的一阵阵哀嚎。
仿佛,这里就是他二人的结局。
张清惊得两腿发抖,直想退回泸州城,再也不要来这可怕的地方。
但,江流咬了咬牙,率先迈出了一步。
倘若在这里退却,这师,却不拜也罢!
兵器不时的碰撞,叮当作响,火苗噼噼啪啪,一股股血腥气直冲他们的鼻腔,直叫他们作呕。
好像这里,是那丰都鬼城。
偶尔,后院传出几声鸦鸣,和痛苦的惨叫。
蒙眼的黑布被唰地扯下,双手也解了绑,两位道友被刺得睁不开眼。
缓了一会,他们渐渐看清,自己正身处一座大堂里。
火盆高挂,人影斑驳。
高台上的虎皮大座,正慵懒的靠着一名女子,一身红裙风姿绰约,肩上扛鸟,腿上蜷猫,看不真切样貌,想来就是寨主了。
往下,四头领分列两旁。
常坤抱着膀,正戏谑的看着二人。
赵术兴依旧佝偻着腰,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怒目而视。
壮硕女人身披新铠,倨傲的俯视他们。
还有一个白袍书生,手持折扇,腰悬令牌,面上略带笑意。
再往下,便是数之不尽的匪军,足足有千人之众。
“甩个蔓!”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两位道友哪懂这些土匪黑话,直愣愣的说不出,倒是那书生见二人窘迫,开了口。
“两位,通个姓名。”
“在下张清。”
“江流。”
“闯了俺们山门,伤了巡山的弟兄,这账怎么算!”
壮硕女人怒目而视。
“这账,我来算!”
江流丝毫不虚,直接刚了上去。
“好小子,取我兵器来!”
壮硕女人见江流有如此勇气,不觉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