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觉者得道,悟而成仙。”
说话间,老者的指尖出现了一簇火苗,
引得下方惊叫连连。
“你们想不想成仙?”
看着眼前一群稚嫩的少年,老者露出狡黠的询问目光,
“想、想、想”
面对争先恐后的少年,老者胸有成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作为启灵者,他在这个小镇已有一甲子,冬去春来,他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少男少女,不知这一届又有几人可聚灵,筑基几何?
眼转之间,心中微突,目光停留在角落里一位少年身上,
少年心不在焉,眼神无光,怯懦,沉静。
“张若尘,你不想成仙吗?”
少年猛地一震,面对众人的目光,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刻意躲在角落里,就是不想被关注。
“我、我,我娘说养殖种田更适合我。”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哄堂大笑,
老者脸色一沉,板着脸,笑声断歇,然后微笑地问:
“你大哥张若虚,你大姐张若灵,都是老夫启灵的,你还能没信心?还是对老夫没信心?”
安静的课堂,顿时又一阵躁动,
“张若虚?那不是我们丰溪县第一天才吗?”
“听说张若虚已经拜入丰溪剑派,还是掌门亲传弟子。”
“我要是能进丰溪剑派,我娘做梦都会笑醒。”
“你就别做梦了,张家不仅出了张若虚,张若灵还是极品水灵根呢,加入了仙霞谷。”
“张若云更了不得,五岁聚灵,前段时间被一位神秘老者带走了,就是不知道什么灵根?”
咳咳,老者打断了吵吵闹闹,但看张若尘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没了继续询问的心思。
“好啦,我们正式开始第一课,冥想。”
老者做起了示范,两腿盘坐,两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天,闭目一呼一吸起来,
顿时,老者周身仿佛泛起了薄薄的雾气,令大家异彩连连,纷纷效仿起来。
“放空心神,吸气!吸气要慢要缓,想象一下,是什么进入了你的身体,闯入了你的心田?”
老者的声音抑扬顿挫,像晨钟,像暮鼓,有节奏地带领大家开始冥想,
“吐气!舌抵上颚,控制鼻息,慢、慢、慢。”
本已有些憋气的少年,正要急切地往外呼气时,随着老者渐低的声音,鼻息好像真的慢了下来。
“好,很好,我们继续,吸气~”
......
一时间,课堂上静悄悄,
而张若尘却如坐针毡,
一节课,两个时辰,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煎熬。
事实上,修仙对于他来说,真是赶鸭子上架,早在一年前,他就已和他的小弟张若云一起启灵过。
张家自从出了张若虚和张若灵,已是名满丰溪,很多宗门大派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张释怀膝下两个还未启灵的儿子身上,
甚至,有位结丹大能亲自赶到张家,为张若尘启灵,结果在结丹大能帮助下,依然没有聚灵成功,
反而,他年仅五岁的弟弟,触类旁通,只是旁听,居然聚灵成功了,一经测试,把这位大能乐的合不拢嘴,
也没告诉张释怀他们,张若云觉醒的是什么灵根,给张家留下一大堆奖励后,就带着张若云匆匆而去。
但张释怀依旧不死心,张若尘无法修仙,这意味着什么,也许小若尘还没有具体的概念,但他却清楚的很,小若尘恐怕就此要潦倒一生。也许,放在一般的人家还无所谓,能否修仙本就命中注定,祖祖辈辈下来早已认命,可张释怀如何放的下?
张家祖上听说出过结丹大能,煊赫一时,庇护了数十代张家人,但张释怀的祖爷爷张玄天是个庶子,更重要的是,他未聚灵成功,自然的,就被家族外放到这个偏远小镇管理灵田、养殖灵兽。张玄天虽然经常哀叹命运的不公,却把希望和努力放在下一代上,期望自己的子女可以重归本家,结果膝下六个儿子、三个女儿,无一聚灵,最终郁郁而终。
此后,聚灵成了张玄天这一脉的心魔,
张释怀的爷爷,没有聚灵,在所有子女聚灵无望后,抑郁而终,
张释怀的父亲,在青松老人指导下,启灵二十余年,没有聚灵,留下一个遗腹子,羞愤而死,
于是,张释怀的母亲为这个遗腹子取名释怀。
果不其然,张释怀依旧没有聚灵,但已放平了心态,认命了,可上天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张若虚、张若灵相继聚灵成功,而且觉醒的灵根都是极品。这种情况下,他能不对张若尘和张若云期待满满吗?
随着张若云聚灵后,剩下的张若尘,再也无法让张释怀真的释怀了。
虽说,绝大多数人十二岁后,天门闭合,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封闭,十二经脉开始堵塞,若十二岁前依旧无法聚灵,此生基本修仙无望。
但也有极个别人,后知后觉,有二十岁前聚灵成功的,甚至还有三十岁前聚灵成功的旷世纪录。
而小若尘如今才八岁,前有哥哥、姐姐,后有弟弟,都聚灵成功了,都是同胞,张释怀就不信这个邪了,于是硬是赶着小若尘来启灵。
丰溪县给下辖的二十四个镇均指派了一位启灵者,下田镇的启灵者就是青松老人。青松老人晋级无望,关系也不硬,自然的就来到了这偏远的下田镇,几十年来无欲无求,年正好时,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聚灵成功的,但都是低品灵根,资质一般,没成想居然被他碰到了张若虚和张若灵,这让他对张家感激不尽,差点没去张释怀的父亲坟墓前三跪九拜。
所以,当得知张若尘会在今年过来启灵时,本已功成名就,一向古井不惊的青松老人主动要求留在下田镇终老。
虽然,他自己无法筑基,但临终前,再一次能见证一位天纵奇才的少年聚灵成功,他也仿佛可以得证大道,此生无憾矣!
这么想时,青松老人忍不住地瞟向了角落的少年,
目光猛的一突,定眼看去,差点没被气歪了,
张若尘居然靠在一根木柱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