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挣扎着坐了起来，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这笑容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隐含着不甘和愤怒。其他四人受伤轻，趴在李强身后，不作声。
“你刚才说，欠债还钱，是么？”英雄说。
“是。”汗珠一个个从李强的额头上滚下来，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英雄说，“我的朋友受了侮辱，该怎么办？”
“我愿意补偿。”李强说，“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钱。”
“我朋友身份金贵，钱弥补不了。”英雄说，“你刚才给了我选择，我也给你一次选择，公平么？”
“公平。”李强左手抱住右臂，说，“我该怎么做？”
“耻辱，只有血才能洗刷。”英雄淡淡地说，“可以是你的血，也可以是你朋友的血。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什么？！”李强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抱住断了的胳膊。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做选择，我就杀你。”英雄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认真地说，“你只有一分钟。”
李强五个人相互看看，没有人说话。
太阳西下，风沙滚滚，一分钟很快过去了。
“决定了么？”英雄说。
“决定了。”李强说。
“谁？”英雄一抖手腕，匕首寒光一闪，“谁的血，要染红今天的这片沙地。”
“我。”李强悲壮地说，“他们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宁愿自己死。”
“好汉子！”
英雄走到李强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掐住李强的脖子。李强全身一个激灵。英雄握住匕首，轻轻向前一刺，扎进了李强的脖子。
血一下子窜出来。
“不！”李强尖叫，“不！”。他像出水的鱼一样，全身猛地一抖，挣脱了英雄的掌握。“不要杀我！”
英雄笑了。
李强捂着脖子，见了鬼一样向后躲。
“你真要杀我？！”李强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你们必须留下一条命。”
“混蛋！”李强大声嚎叫，“你是个混蛋。”
英雄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个热血的武侠故事。逞英雄，就可以获救？你是不是觉得，表现出义气，我会被你的义气打动。你错了！侮辱了我的朋友，只有血才能洗干净！”
“我知道了。”李强反而平静了。
“你不想死？”
“我不能死。”李强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英雄淡淡地说，“你还可以选择。”
“刘侯！”李强指着瘦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瘦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强，“大哥，我从小跟你玩到大，跟了你二十多年......”
“猴子，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李强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跑到瘦猴身边。他握住瘦猴的手，说，“猴子，你跟我二十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帮我一次。我有办法救你，我去求她……我不会对不起兄弟......”
“她有这个本事么？”刘侯说，“她做不到呢？！”
“她......”李强不耐烦了。他甩开刘侯的手，跑到英雄身前，说，“你说话算话？！”
英雄伸直胳膊，弹开手掌，匕首在英雄手里晃一下，闪着血光。
“好！”
李强拿过匕首，冲到刘侯身边，想都没想，刺了下去。英雄身形一闪，抓住了李强的胳膊。匕首的刃尖已经刺破了刘侯胸口。瘦猴瞪着眼，满脸悲戚。
英雄对刘侯说，“看清楚了么？这不是你能玩的游戏，回家吧。”
刘侯看着英雄，疑惑不解。
“滚！”英雄说，“都给我滚。”
瘦猴第一个站了起来，朝着英雄深深抱了一个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强看了英雄一眼，眼里都是歹毒和怨恨。
“走！”李强低吼一声，抱着胳膊，带着剩下的三个人跑了。
夕阳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风吹来，有些淡淡的凉爽。在英雄与李强纠缠的时候，凝雪一直没有干预。李强等人都离开了，凝雪走到了英雄的身边。
两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风沙扬起，两个人的身影变得迷茫。
“英雄，”凝雪问，“你要做什么？”
“惩恶扬善。”
“他们是普通人......第九局......”
第九局是隶属于国家的异人组织。第九局与异人界各大门派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异人不得干预普通人的事，否则，第九局一定会出手。
“我怀疑他们背后有异人在作怪！”
“哦？”凝雪皱起了眉头。
“他们脸上黑气缠绕，不是正常的纵欲过度，像被人窃了精元。”顿一下，英雄又说，“李强刺我那一匕首，可以杀人。无赖不会这么歹毒。”
“就为这些么？”
“你注意李强的话了么？”英雄眯着眼，看着远方——远方风沙升腾弥漫，当归镇只剩下一个虚幻的影子。“李强说，有一个人可以救瘦猴！”
凝雪想了想，说，“你刚才逼李强杀瘦猴，又阻止了他，是为什么？”
“逼他们反目。”英雄说，“他们出现矛盾，我们才可以趁乱找出幕后的主使。”
“你错了呢？”
“凝雪。”英雄转过身子，双手按住凝雪肩膀。风撩起凝雪的长发，轻扫在英雄脸上。英雄说，“我们潜心修行，本心是扬善除恶。恶无大小，我们见到了，不能当没发生过。第九局有自己的职责，我们有自己的目标。不能担心矛盾和冲突，就放弃了修行的本心。迷失本心的修行，到头来，在修什么？”
凝雪仰着头，看着英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她说，“英雄，你一定会开创一个新时代。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好。”英雄不由得握住凝雪的手，她的手温润滑腻柔软。“谢谢。“
“嗯。”凝雪一笑，有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