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幻笙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他,复又抬起脚步,这次,慢了许多。
连祈始终在墙上靠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两条腿,一前一后的立着,头微微低下,在秦幻笙看不见的身后,连祈的嘴角溢满笑容,苦涩的笑容。
过了很久,连祈又再次开口:“你去找他?”
淡淡的声音就像秦幻笙以往说话的方式一样,没什么情绪。
秦幻笙还是没有说话,回答连祈的是沉沉的关门声。
落地灯摇曳着些许寂寞。
连祈移动到窗户旁边,又独自站了好久,猛然间,连祈抬脚,拿好外套慢慢走了出去。
行动虽慢,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甚至连房间的灯都没来得及关上。
***
出租车上,秦幻笙双手紧紧的扣着风衣的边缘,耳边回荡着纪璕电话里仅仅说的两句话。
“言诺出事了。”
“具体等你过来我告诉你。”
……
她想不到言诺会出什么事,等她想要开口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纪璕却把电话给挂了。
后来,她想那天如果她能冷静下来,去想言诺的律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她和连祈也之间不会僵到那种地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时的她早已被连祈扰乱了思绪。
只能紧紧的抓着言诺这块浮木。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车子停在波士顿郊区的一幢别墅前,夜间,白色的别墅被幽幽的白光包裹着,不知道是夜色朦胧的原因还是什么,整个建筑的周身散发着迷蒙的雾气。
出租车离去,别墅的正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管家样貌的人温和而又慈祥的对她笑着。
秦幻笙微微向他点了点头,随着他进去。
就在秦幻笙进去后不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而至,停在那里好久都不见有人下来。
三楼的书房里,纪璕正等着秦幻笙,看到她进来,纪璕有意识的又去瞥了一眼楼下停着的那辆车,然后不着痕迹的把窗帘拉上,隔绝了窗外的夜色。
随后转身,走到书桌前面,从烟盒里拿出一只雪茄,递给秦幻笙,问道:“送你的东西还喜欢吗?”
秦幻笙没动,看了他手中的雪茄一眼,视线又上移,紧盯着他的眼睛。
“言诺怎么了?”
秦幻笙没接,纪璕把烟放入自己嘴里,用火机点着,另一只手随意的把火机放到桌子上,然后踱步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秦幻笙过来。
秦幻笙还是没动,继续问了句:“言诺怎么了?”
纪璕把茶几上的烟火盒往他这个方向拉了拉,点了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是几个小混混看不过他在狱里受到的待遇,闹了点小矛盾。”这个小矛盾,纪璕说出来,就像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样子,说是小矛盾都有点过分的感觉。
秦幻笙悬起的心落下,却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然后呢?”
纪璕耸了耸肩,“放心,打他的那几个人已经转去了别的地方。”
秦幻笙又问道:“言诺现在怎么样了?”
“没大碍。”纪璕把左腿翘在右腿上,身子微微前倾,又点了点烟灰。
秦幻笙头微微低下,呼出口气,眼睛阖上又睁开,这时,纪璕才看清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所以,你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秦幻笙那细微的举动没有躲得过纪璕的眼睛,纪璕眼神闪了闪,对上秦幻笙的目光,摊了摊手。
秦幻笙向前走了两步,表情非常严肃,眼睛直直的,满是嘲笑。
“为了让我过来,你竟然拿言诺的事情和我开玩笑!”
笑他,纪璕也不过如此。
纪璕眼神一黯,脸上的笑容敛去,轻缓的把雪茄放到烟灰缸的凹槽里,慢慢站了起来。
走到秦幻笙面前,纪璕低下头,又微微笑了,笑容很片面,窥不到底。“什么时候言诺的事情对你来说是玩笑话了?”
纪璕低声的问了出来。
秦幻笙眼皮上抬,头未动,嘴唇紧紧的抿着。
纪璕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继续说道:“别忘了,之前的你就连他在狱里咳了一小声都恨不得飞回去找他。”
“……”
“如今他被人打了,就成了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