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突然大片的烟花燃起,甘棠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城中钟楼“铛铛”的声音响起了,原来是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正在到来。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整座城顿时亮如白昼,甘棠仰望着这一切,脸上露出如孩童般的欢喜。
章然侧过头看着她被火光照亮的明媚的面庞,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嗯。”甘棠目不转睛地盯着烟花,顺从地应道。
过了一会儿,章然抱着一束束烟花回来了。
他真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哄了,甘棠有些羞愧,小声抱怨:“我哪有这么幼稚,还要玩这些。”
章然毫不费力地拆穿她的谎言:“今日我来找你时,你门前废弃的烟花壳不是自己放的?”
甘棠忆起来了,确实是自己陪着青黎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她来不及辩驳什么,章然已经从背后环抱住她,俯下身将点好的烟花筒放进了她柔软的手心,自己的一双大手随之握住她的小手:“你多幼稚,我都喜欢。”
手心是裹着带有温度的烟火筒,手背又被一双炽热的大手裹住,暖意直从甘棠五指抵达心里。
她侧过头去,正巧对上章然弧度优雅的下颌,甘棠看得有些心痒痒,对着这样一个美人儿,自己干嘛要当柳下惠。
这般想着,她凑过去飞快地在他下巴上轻啄了一口,随即重新缩回了他怀里。
章然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烟花的引子正巧燃到了尽头,“咻”地一声,一束火光飞射出去,在河面上空绽放色彩。
水面倒映着烟火的影子,甘棠看着烟火,章然就看着她的侧脸,大手紧握住她因为火花射出而颤动的手,不知不觉升了温。
感受到背后的怀抱越搂越紧,甘棠有些不适应,嗫嚅道:“你松开点,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章然左手瘦削苍劲的五指越过甘棠的下巴,一点点扳过她的脸来,薄唇微微翘起:“那你需要我帮忙渡气吗?”
才不要呢,甘棠还未回答,转眼他的脸庞已近在咫尺,眼眸低垂,看准地方压了下来。
甘棠下意识闭上眼,与之前的突如其来不同,这一次两人心神相契,磨合得刚刚好,一对璧人依靠在一起,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街边酒楼里,雅间窗户边上,一人披着氅,表情冷漠地看着榻上小炉中清茶渐沸。
端起茶杯,他随意地走到窗边,漫不经心抬头去看那灿若银河漫天的烟火,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河岸时顿住。
粉衣乌发,分明是他认识的人,傅悦岩端着茶杯的手一滞。
她看起来沉迷于幸福之中,将她抱在怀里的男子也是玉树临风,身材欣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午夜时分,河边早已没有旁人,偶有稀稀疏疏几个人经过,也注意不到他们。
可傅悦岩却看得分明,明知这与自己无关,他的心中仍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气闷。
别过头去,不让自己多看,傅悦岩开口淡淡地饮茶。
那位男子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直到最后,甘棠是红着脸被章然牵回家了的。
走到屋下,她看见大门上贴着的大红色剪纸,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没有东西可送的。
转过身,甘棠说话有了底气,模仿着章然的话:“你闭上眼睛。”
章然心知肚明一笑,听话地闭上了眼。
打开自己的布包,甘棠一手摸到了自己昨日剪好的人像,摆到章然面前:“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变了什么戏法出……”章然还未说完,睁开眼就看到她双手相持的剪纸,虽然有些粗糙,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分明是自己的侧影。
看着甘棠满脸邀功的表情,章然抚上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多谢。”
甘棠嘟囔着嘴:“虽然比起你的簪子是差了点儿,不过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剪起来也费了几分功夫呢。”
她话音未落,就再一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章然愉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知道。”
甘棠在他怀里偷偷翘起唇角,不行,自己得趁热打铁,让他多感动感动,至少得把她之前的感动赚回来。
于是甘棠继续呢喃细语:“其实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里的,我无父无母,在我心中,你是除了师姐师兄和师傅外,最重要的人。”
听到最后一句,本来还眉眼含笑的章然脸色微不可察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