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森并没有找到类似日记和笔记这样有价值的随身物品。
不过,他发现了不少小玩意。
对弗莱明来说,这是一种贵族的闲趣。
但戴森起了疑心。
他翻了好几个灵巧的小玩意儿,总感觉这里面暗示了些什么。
他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之前被他移出来的金表上。
没多下决定,就拆了它。
里面果然卡着一张纸条。
只有一个地名和不知月日的时间。
戴森皱着眉头,使劲回想,果然找不到任何回忆和有关的线索。
几经思索,他找火机焚烧了这张来历嫌疑的纸。
继续翻那个充满了探险的皮包。
但再没有收获。
仅凭记忆,他找回了不少原主存钱的密据。
算是小赚一笔。
他心下怅然,但也没多失望。
抱着各种怀疑,之后的没多长时间里,他陷入了沉睡。
新的一天起,他自己找好了马车,不要任何人陪同,特指弗莱明管家,驱车前往了乡下的其他绅士家里。
他要拜访的都是一些有文化有知识,活得够久颇有资历的乡绅。
他们通常当过教师或者法官,是能够参加市镇税务协议的有名望的人。
在管家的眼里,这是贵族游历的传统,去询问本地的历史和民俗,尊重乡老宿旧,展示贵族风度。
但戴森则是为了探查本地的黑魔法的痕迹,找到更多的有关超凡者的实在证据。
他太过好奇那位比弗利大师,对他在诺丰城附近招揽的业务充满了怀疑,但还不想现在找上他。
行动依然很顺利。
这样的乡下地方,分不清戴森和威廉的区别,但对贵族都够友善。
尤其在他们认为并不值钱的情报里。
只要他表现出对当地奇妙故事的兴趣,就总能引导出他们对奇闻异事、恐怖传说的炫耀,恨不得自己现场编一段来显摆自己老的可以直身子亲到脚尖的资历。
里面臆想杂参,荒诞荒谬之处比比皆是。
不过戴森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不过他并没有和仆人猜测的一样去回到庄子上,或是去镇子。
反而驾车,赶往了另一处野外。
那是奥利弗家在诺丰城的庄园里的人通常不会去到的路线。
他不知行进了多久。
座钟要到大城市买,随身能带的钟表,更是只有少数的老店里能售卖,除非是收购旧表或是在黑市里等人出卖二手货。
诺丰城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的。
这样的贫困,让他感觉到中世纪的味道,但也让他怀疑超凡力量的存在。
抱着这样的怀疑,他打算亲自到野外的一个可能有人烟的地方一探究竟。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渐渐出现一片森林。
赶车的仆人有点害怕,但戴森准备充分。
他悄悄架起了今早带出来的猎枪,既是警惕野兽,也是威逼着仆人不敢造次。
马车悄悄行进了森林。
腐烂的烂木叶的味道骚扰着戴森越发敏感的嗅觉。
偶尔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乌鸦般的唳叫更是触动他的神经。
树木疏密有致,但还是基本都挡住了阳光。
缩在车厢里的戴森更觉得环境昏暗。
怀疑是否有人能隐居于此。
但随后他就不会怀疑了。
因为他找到了本地传说中的隐士的木屋。
一个凋敝荒芜的惨淡家园。
这里的主人明显死了好久了。
不顾仆人的惊呼,他拿枪下来。
直接闯进了看上去坍塌不远的木屋。
那位隐士背部中剑的倒在地上,尸体已经腐烂很久。
至少面容是毁的一干二净。
戴森把他翻开时,下一秒就吐得稀里哗啦。
让他再不怀疑这就是残酷的中世纪。
尸体的惨烈已经看不出原主人的高矮胖瘦了。
但他细致地翻找着周围的线索。
从那些落灰的笔记,和尘土成壳的厚重书籍来看,这位隐士确实是一位学者。
他的抽屉里还留着几封和镇民交流的信。
那里面一定谈了些精妙见解,不然不会多年不见还有人印象深刻。
可惜大量的字迹已经模糊不堪。
这些纸质不佳,墨水的来源也堪忧。
一个可敬的绅士,他一生的证据就这么风干殆尽,渐渐消磨在他死后的灾难里。
戴森心里起了第一个嫌疑人。
那个很精通敛财的比弗利大师。
除了最近很敏感这个人,总关键是他找到了这位隐士隐居的真相。
从那些模糊的字迹里,看上去不涉及任何隐秘的记载中,他找到了熟悉的表达方式,那是记忆中比弗利常对他讲解“奥术的秘密”会使用的说明性词组。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他专业,而对这个时候的他来说,则显得可疑了。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激动,那么快那么容易就抓到了这个深藏不露的违法分子的把柄。
他感觉魔法的世界离自己就剩一面面纱了。
不得不跟着主人进来的马夫连连惊叫,终究还是打断了戴森的幻想。
他回过神来,吩咐他要注意保密,他们得快离开这里,寻求其他绅士们的保护,来调查这一骇人听闻的罪行。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仆人,很容易就被他笼络住了,并且很快镇定下来,因为他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看上去能为此负责的人。
他从这恐怖的景象脱身出来,好像一切就再跟他没关系。
危险已经从他身边消失了。
普通人总是这样受惊吓,又总是这样很容易就麻木下来。
戴森看到他这么快恢复镇定,原先对吵闹的厌烦,一下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还有点不适应。
想不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竟能如此善变。
好在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人。
而是赶紧回到了车上,催促他赶紧找到回城的路。
他要先找威廉,商量主意。
马夫听命很快。
这座一直默默塌陷,慢慢腐烂的木屋,好像一只可怖的巨兽,在张嘴吞噬什么,让他赶车得极快。
他没想到来到了异世界,还能看到马车漂移过弯。
手上的猎枪忘记放下来,一直紧张的抓着,一下子被车甩开,他手忙脚乱,差点一头闷在车上。
重新抓稳车厢后,他又陷入了思考。
不过一切并不重要。
一辆急匆匆的马车,飞快从森林中抛出,急速往诺丰城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