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盖着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宫廷都是红墙高瓦,隆重奢华,又有些压抑。
长安眺望没有尽头的宫道,只觉得自己在这宫廷的映衬下越发的渺小,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人陪着自己出宫,只怕会恐惧的脚软吧。
就在眺望的时候,不远处缓缓摆着仪仗队来,那浩荡的阵势打出明黄色的仪仗,龙辇被八人抬着,坐在上面的天子带着通天冕,十二根珠子晃晃荡荡,遮住了面容。
她只看了一眼,就被身边的嬷嬷叫着跪下,等着陛下离开。
龙辇一路抬了过来,皇帝招了招手,停下。
“常嬷嬷。”
陛下唤的是太后身边的亲信,也是这个人将长安送出宫来的。
常嬷嬷恭敬的道是,说出自己出来的目的。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长安身上,也不叫起:“今个怎么不抬头瞧朕了?”
上次可是肆无忌惮打量的很厉害。
长安微微一怔,便抬头望了过去,撞入皇帝的眼帘。
“听说,战乱时刻,珏王受伤是被你所救?”他平静的问:“你为何能救到他?”
长安不清楚,便说:“是天意吧。”
皇帝眨了眨眼睛,身子往旁边靠了靠,早上坐那不舒服的龙椅屁股都疼,果然不是好东西,要让人时刻战战兢兢:“若是有天意,那为何会有战乱?老天对朕不满?”
她心说,我哪知道啊,有些无奈的说:“有奸人才会有动乱。”还在小村庄的时候,上了年纪的秀才总会忧国忧民,说哪哪奸臣当道,国家动乱。
“什么人是奸人?”他问:“受到众人非议的?”
长安揉了揉脸:“我在家的时候,下了春雨,农民伯伯会很高兴,因为庄稼能好好生长。但是我不高兴,因为我不能进山采药。对我有利的就是好的,对我有碍的就是坏的。我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么想的。”
皇帝笑了笑,像是抓住了“天意”这两个字就不放手了,又问:“既然有天意,那奸人为什么没天谴?”
雨水不够多?雷不够多?不够巧合?
长安硬着头皮回答:“天子的意思也是天意,没有天谴,可能是你不生气吧。”
常嬷嬷眼睛一动,赶紧提醒一句:“是陛下。”
怎么能和陛下你啊,我啊的?
皇帝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珏王的口味很特殊,罢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珏王侧妃了,记得学学规矩。”说罢,龙辇已经启程,浩荡的离开。
长安见皇帝走了深深的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跪着了。她还将常嬷嬷扶了起来,这么大年纪还要动不动就跪下,太可怜了。
“侧妃还真是生了一颗赤子之心,恭喜侧妃了。”常嬷嬷心里却是在想,就这么搅合到了宫廷里面,对于这个女孩是福是祸呦。
将人送到了宫门口,冰心玉壶都在等着,接过得到的赏赐,客气的谢了常嬷嬷,扶着自家主子就上了马车。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长安是做着珏王的座驾来的,华丽而宽大,两个丫鬟借着光也能进来坐下。
玉壶问:“侍妾进宫受到刁难了么?”
长安摇了摇头,将发生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末了有些不懂的说:“太后和皇帝说起话来都没头没尾的。”
“您如今是侧妃了。”玉壶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说:“王爷赢了,你受到了陛下的迁怒,索性回答的都好。至于太后,太后的话您听听就好。”
对于太后,不大评论,含糊其辞。
长安有点好奇,双手托腮:“王爷不喜欢太后?”
两个人面面相觑,玉壶严肃的说:“您不要再王爷面前提太后,也不要和太后走的太近,更不想信太后的话。”
向来少言的冰心也说:“武帝杀兄夺位,圈禁王爷。太后却与这样的人生儿育子,王爷有心结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们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多半都是猜测。
很少见冰心玉壶这样的表情,长安老老实实的表示自己记下了,心里却是想起那个老人坐在那,凄然的话。轻声的说:“难道那个时候,一死了之就对么?”
珏王是因为母亲没有为父亲殉节,又委身他人生子,才会不理会太后的么?
长安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