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和自己一同穿越到满井村来了?这个想法让况三娥一阵狂喜!
她没注意到自己盯着何同川看的眼神实在有些贪婪和直白,连何梅子都觉得纳闷了,“你就是况三娥吧,你没事吧?”
何梅子问得比较礼貌也比较小声,导致身边早已兴高采烈走火入魔的况三娥根本就没有听见,还是一副痴痴盯住何同川狂看的呆傻模样。
农民何同川穿了一件浆洗过的白衬衫,袖筒挽起露出小臂。虽然衣服看着挺老旧的,却衬得他本人清爽挺拔。
听见侄女嘴里说出况三娥的名字,他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衬衫的扣子。
何同川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况三娥在自己还是田昕的时候就最喜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泛出的光芒总是那么谦和温暖,比一切安慰人的话语都管用。
可如今的何同川,两只眸子依然很好看,目光里却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没有焦点的视线越过况三娥的身体投向她背后的无限远方。
他真的瞎了,况三娥心里一阵难过。
“快进屋,快进屋。”吴母虎急着将何同川和何梅子叔侄二人让进屋里。
大人们去上工,国宝和二叔家的孩子也都上学去了,家宝跑出院子找伙伴玩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吴母虎和况奶奶两人。
况三娥也顾不上肚子饿,赶紧拎起大瓢从水缸里舀了小半瓢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子,接着就轻手轻脚地趴到屋门跟下——听墙根!
虽然这种行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但事关她况三娥的命运,还有那个不知是不是陪着她穿越时光而来的何同川,她必须积极掌握第一手信息才行。
大花儿此时又踱着优雅的小方步溜达到况三娥旁边,跟母鸡孵蛋似的在窗台底下捡了个阳光明媚的平坦地儿卧着晒起太阳来。
“敢出声,晚上我就把你炖了吃掉!”况三娥低声威胁道。
大花儿颇有傲骨地斜了她一眼,随即乖乖地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怂得相当从容。活该!谁让你早上起那么早把吴母虎叫醒了出来骂街,现在知道睡回笼觉了!
“二川今天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那个,咱们不是说好了下月初六把三娥送过去么,这也没几天了是不是?你放心,我吴贤惠向来说话算话,吐个唾沫就是钉,不会临时变卦反悔的!”吴母虎拍着胸脯保证,她显然担心老何家反悔了。
何同川说话了,他的声音真好听,和前世一样,“况家嫂子,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说三娥这事儿的,之前我娘和嫂子定下这事儿并没有跟我说,也是昨天我才知情。”
“是这样,我今天过来是想代我娘给况家赔礼道歉的,三娥这姑娘才十五,还是个孩子,这事儿这么办不合适。再说我这情况你也知道,家里还有个四岁女娃,实在配不上三娥这么好的姑娘,我不能耽误了她。”
不耽误,不耽误,谁说你耽误我了?听墙根的这位有些急躁,差点儿就挠墙了,还没顾得上求证此何同川是否彼何同川就瞬间倒戈了,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去好好跟他唠唠前世今生。
吴母虎有些沉不住气,“这都说好了的事儿咋就变卦了呢?你也别着急叫我嫂子,这还差这辈分呢!要是你今天是来打算退婚的,就得叫你亲娘来跟我谈,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儿戏的!”
何同川搓了搓手,继续好言相劝,“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童养媳那一套了,往小了说这事不合时宜,往大了说可能就是犯法。我昨天听人说三娥她自己也不愿意,都绝食好几天了,这么下去就害了这姑娘了,我是眼瞎可我心不瞎,这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的事儿我绝对不能做!”
何同川虽然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但言辞间的态度很坚定,看来他是死了心要推掉这门亲事了。
屋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况三娥心里着急脚下一软,一个小小的门槛没有迈稳,啪叽一下跌了个狗啃屎,恰好扑倒在何同川脚边。
好狼狈的出场!幸亏他看不见,唉~
况三娥好整以暇,就势坐在地上也没起来,“娘,我同意嫁人!都说好了的事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何况,况家已经吃掉了人家老何家月初送过来的三十斤麦子的定钱,虽然没进到她况三娥的嘴里,但还也是还不出来的了。
况三娥的这一出十分出乎意料,不仅何同川惊呆了,连吴母虎都不做声了,虎着脸一时间没反应过味儿来,心里纳闷这丫头是不是饿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