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广场-
艾尔法一行人来到临时搭建好的气球广场,这里已经被商队围了一圈高高的围栏,许多未升空的气球被牢牢拴在地面上,因为临近中午,游玩的客流量少了许多,操作员们都趁这个时间去吃饭或者休息了,只有几个看护人员守在这里。
一个看起来很粗犷的胖大个和另一个瘦削矮小的男人正坐在桌子两旁清点上午赚取的收入,他们守在护栏外的入口处,旁边摆放着几张游玩事项的招牌,上面大字标明着游玩的门票价格,一小时每人一百圣埃币,对于许多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有些贵了,相当于当地一个成年人一天的收入了。
奥尔科带着艾尔法兄妹来到他们面前,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叔,中午好!按照我们昨天的约定,我带着朋友过来了,请问现在方便让我们坐上去玩吗?”
“啥?哦,是你啊,什么时候上去都可以。”胖男人不屑地说道。
听到他的回答,三位孩子都表现得十分欣喜,但没想到很快得到的回应就犹如被泼了盆冷水。
“不过要先付门票钱,看到了吗,每人一百埃。”胖男人指着一旁的价格牌冷冷地说道,随后他瞅了一眼艾尔玛,“而且没有儿童票!”
“什么!”奥尔科感到十分震惊,“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的,按照约定,我帮你们跑腿买酒买东西,你就让我带朋友一起搭乘气球,怎么现在却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了?”
“昨天?昨天我喝多了,不记得有啥约定,再说了,跑个腿买东西能值几个钱?你们这些小孩儿没钱就赶紧离开,别自讨没趣!”
“你……!”艾尔法也是十分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刚想上前与胖男人争执,就被奥尔科拦住了。
“没有必要与这种言而无信的人讲道理,我们先走。”奥尔科不甘心地说道。
“看来你还挺识相的嘛!哈哈,下次叫你们家大人带够钱再过来玩这个吧!”胖男人略有得意地嘲讽道。
望着三名孩子离开的身影,一直看戏默不作声的瘦男人开口说道。
“反正这时候也没什么人来坐这个,倒不如成全这几个小孩算了,我想起小时候人家看我没钱穿得烂连剧院的门都不让我进去呢!”
“那怎么行,让这几个小孩坐这个上去,出了事怎么办?反正对咱来说都没啥好处。”
两人不禁都笑了笑,把这件事当成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没有过多提及。
然而孩子们怎么肯罢休,在离开那里后不久,艾尔法就和奥尔科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今天的心情全被这个烂人败光了!奥尔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别生气,阿尔。”奥尔科冷静地说道,“这种情况我早就考虑到了,但不管如何,我对你们做出的承诺就要说到做到,昨天只是为了去观察周围情况和升起气球的操作手法才帮忙跑腿的,所以我还准备了其他办法。”
奥尔科从腰间的包中拿出几块大小不一的灰白石块。
“奥尔科,你带这些石头要干嘛?不会拿去扔他们吧,这看着一捏就碎的样子真的靠谱吗?”
“哈哈,你想哪去了,这可不是用来砸人的。”
奥尔科摇摇头,向其解释道:“这种石头叫作「烟石」,遇到水会产生大量的烟雾粉尘,等会儿我们绕到围栏后方,将它们打湿后扔进去,引开那两人,然后我们趁机溜到气球上,只要飞上天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啦!”
“哇!奥尔科哥哥好厉害!”艾尔玛惊讶地说道。
“哼哼,这些都是小意思啦,一定要让这些家伙知道,小孩子也是不好惹的!”
气球广场上,胖男人和瘦男人正在入口的桌子旁享用着中午的便餐。
“这工作餐真难吃,要是有酒就好咯,可惜昨天没忍住都喝光了。”胖男人自顾自地埋怨道。
“知足吧,至少还有两片肉,总比以前在山上
只有稀饭白面要好多了。”
“不行,实在咽不下去,要不你去买瓶酒和一些小吃回来改善一下伙食,账算我的!”胖男人摸出一袋钱扔到瘦男人的面前。
“难得见你这么大方,这可是你说的!”
瘦男人高兴地拿起钱袋,刚准备起身离开,一阵灰白的烟雾飘到了他的眼前,一开始还感觉有些奇怪,但等他仔细向四周瞧了瞧后,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不好啦!里面着火啦!你看都冒出好大的烟!”
“什么?”胖男人一脸吃惊地说道,同时将目光移到瘦男人所指的方向,只见围栏里浓烟四起,气球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快进去看看!哪里烧着咯!”胖男人大喊道,随即便打开大门和瘦男人一起冲了进去。
两人兜兜转转,几番搜索都没有找到明火来源。
“奇怪啊,怎么没有看到起火的源头啊?”胖男人疑惑地说道,“你找到了吗?”
“我也没发现哪儿起火了,这事真蹊跷!”
正当二人困惑之时,烟雾中一阵火焰升腾的轰鸣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随后他们的头顶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周围的烟尘驱散开来。
“哈哈,你们两个呆瓜!我们在这上面!”
奥尔科和艾尔法得意地嘲讽地上的两人。
“可恶!你们这些臭小子是怎么上去的?快给我下来,不然有你们好看!”
胖男人在地面上无能狂怒地恐吓道,表情十分怒不可遏。
“谁叫你不守信用,有本事就上来抓我们啊!”
艾尔法和奥尔科还不忘做几个鬼脸表情,看到胖男人火冒三丈的样子不由地开怀大笑。
艾尔玛将一幅纸张状的东西揉捏成一团扔了下去,顺便和哥哥们一起做了个鬼脸。
纸团不出意外地砸到胖男人的脸上,让他瞬间怒气冲冲地捡起纸团想要撕碎,可是他突然发现纸团边角的颜色有些熟悉,于是迅速摊开查看,果不其然这就是入口的海报价格表,只不过上面的价格被涂改成了“每人一圣埃”,中间的部分是一张艾尔玛和两位哥哥的胜利笑脸,并附上“免费游玩”的字样。
瘦男人望着不断升空远去的热气球,倒是没有表现出愠怒的样子,反而略显无奈地打趣道。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升入天空后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许多,错综有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高耸的瞭望塔楼,还有蔚蓝的大海和码头上按部就班的船只,无数的民众在其中熙熙攘攘来回攒动,这座城镇的全貌完整地映入三个孩子的眼帘之中,眼前的景色真是令人既欣喜又惊叹。
“啊~奥尔科,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这里什么都可以看到,北边的山岭,东部的海洋,还有南边的森林,甚至连码头上我父亲的船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艾尔法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迎面而来的大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但他沉浸在快乐当中,丝毫不以为意。
“再飞高点我们是不是可以够到天上的星星啦!”艾尔玛天真地问道。
“小傻瓜,白天哪有星星,要等到夜晚天黑的时候才能摘星星。”艾尔法一脸自信地说道。
“哈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们飞不到天上星星的高度,也摘不下它们,它们可是离我们非常非常远,而且还非常非常得巨大呢!”奥尔科被兄妹二人的无知话语逗笑了,随即向他们解释。
“那它们有多远?有多大呢?”艾尔玛问道。
“它们啊,距离远到我们人类走几百辈子的路,最快的鸟飞几千年都到不了,至于多大,成千上万个希亚大陆加在一起都没它们一个大,那是我们永远都去不到的地方,碰不到的存在。”
艾尔玛对艾塔瑞亚的大小都没什么概念,更别提整个希亚大陆与星星们的对比了,但她依然表现出非常惊讶的表情,觉得奥尔科所描述的对比太厉害了。
“奥尔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尔法不禁问道。
“我在父亲书库里的一本插画书里读到的,那里面讲了许多有意思的奇异的事物和罕见的现象,还有我们这个世界的基本样貌是怎样的,阿尔,你一定想不到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原来是一直在不停移动的。”
“啊?从来没有感觉到大地在动……那它为什么会移动呢?”
“这我也不知道,问了父亲他说也不知道,既然他都不知道的话,估计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算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去深究的,反正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挺正常。”
“但是很令人惊喜,不是么?这个世界很大,非常之大,有北陆高原上的炽热沙漠,浩瀚之地的通天断脊,还有外海的边界是什么样的,阿尔,这些伟大壮丽的画面,你不想亲眼去看看吗?”
“听奥尔科哥哥说得我也好想去看看啊!”艾尔玛兴奋地说道。
艾尔法摸了摸妹妹的头。
“总有一天我们都能亲眼见到,不管是哪里,我们都可以去,因为……”
随后他望向天空深处,放声高呼。
“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永远是自由自在的!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少年的高喊回荡在云空之中,徘徊在隐雾里的鸟儿们也随之振翅欢飞,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由烂漫的笑容,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畅想,命运的轴承也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微微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