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尽凡全身蒸腾出黑红色真气，双腿渐渐直立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却充满了一种不可阻拦的坚定。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真气能够调动！”
他们的面色已经有些扭曲，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而客尽凡全然不顾耳边的呐喊，左右手猛地一挥，双斧犹如猛虎掌击，几人直接倒飞出去，就像几个皮球滚在石台上，擦出了数道血痕。
场中央，只剩下一道身影伫立在此。
客尽凡无力地松开手，双斧坠向地面，他身上的数道伤口也随之流出鲜血，溅在了斧刃上。
强弩之末，风中残烛。
他全身的所有气力都用来支撑他的站立了。
但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
只见一人踏步走上比武台，周身的真气调动好似将空气点燃，震出一层层的细小气浪。
其他人也都认了出来，那是刚刚没有一起上场的刘安旭的剑奴。
这场比试，似乎，输赢已成定局了。
“你的实力实在是惊人，但实在抱歉，我一定要赢。此次是我乘人之危，多有得罪了。”
“咯咯哈哈哈哈哈。”
客尽凡听后，竟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呼呼作响，喉中亦是不断咳出鲜血。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一丝古怪，他明明一直都只是站在原地，但气势却比刚刚更加雄厚了。
他仰头望天，白发好像比刚才更加耀眼。
“你觉得你能赢？”
客尽凡真气爆发，箭步冲锋，拳风呼啸而来。
拳！
肘！
腿！
膝！
两人动作越来越快，残影中不断爆出震响。
客尽凡的痛感逐渐消失，双眼紧盯着对方疯狂出招，几乎是将四肢当场了兵器挥舞，身体各部位的骨头一次次碎裂，但在《磐魔剑体功》的疯狂运转下，又一次次愈合重组！
纵使鲜血横流，纵使筋骨寸断，他只是向前不断出拳，白发飘扬，像是雄狮的鬃毛，张狂飞舞。
眼看着对方的体力逐渐不支，他的真气仍然源源不断地加速输出。
就在这时，对方出其不意，一拳穿进客尽凡的左肩头，强烈的痛楚传来，伴随着肩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但客尽凡不管不顾，左臂向内，用肩骨与皮肉将那人的右手死死卡住。
紧接着，他身体右倾，高举右手劈向对方的右臂。
力道神通，大猿手！
嘭！
一声沉闷的脆响。
那剑奴因吃痛双腿霎时软了几分，他又是举起右手拍向了那人的耳侧。
霎时间，对方只感觉到一阵刺痛传来，脑中嗡鸣不止，双眼流血，旋即瘫软倒地。
但客尽凡仍旧不放下警戒，左手扼住那剑奴的衣领，右手擎成拳状，死死地盯着那人。
即使他的右手已经被反震得糜烂扭曲，只能依稀地看出那是一个想要攥紧的拳头。
直到那人一直没有爬起，甚至连动都没动之后，他才如释重负，站直身躯。
鲜血染红了客尽凡那破旧且沾满尘土的衣袍，他脸上的红面显得格外鲜艳与狰狞，就像是一个从尸体堆中爬出的恶鬼。
他就这样孤独地站立在此，静听秋风。
潘管家没有及时宣布比赛结果，庭院内就这样安静了许久，突然回荡起一阵笑声。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客尽凡畅快地仰天大笑，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郁结，但他笑着笑着，却又突然止住，眼神之中那股燃情逐渐褪去，那抹漠然和空虚好似海水涨潮再一次回归。
他拍去身上尘土，走到潘管家面前，声音沙哑地说道：“潘管家，我赶时间。”
潘管家缓过神来，干咳两声，瞥了一眼旁边的徐正初，宣道：“我宣布，此次剑奴比试第一名，客尽凡！”
客尽凡轻轻点头，接过潘管家递来的奖品。
一柄下品长刀映入眼帘。
潘管家又示意一旁的家丁将疗伤丹药分给众人。
几刻钟过后，场上的大部分人都恢复了七八成，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客尽凡。
那个人脸戴红面，血溅衣袍，石尘满身，盘坐在石砖上。
就像是一尊磐魔。
而他在场上那刺耳的笑声不知为何，总是一遍一遍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们在心中敬畏，恐惧。
当他们抽完签重新开始比试时，客尽凡依旧静静地盘坐于此。
直到比试接近尾声，他手提长刀，不再停留，离开了庭院。
和来时一样，旭日也才刚到山头。
日出与日落总是让人难以分清，但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你便能看清，一轮火红在缓缓升起。
纵使他的速度缓慢，但他的每一步都坚定无比，无人可以撼动，一切事物在他眼中只会如天边残云。
碍眼，但挡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