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老乾！”
一老一少如孩童般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赢果站在一旁同样替他们高兴。她从小就跟着姬凤玄，自然知道这二人的感情可以说既是朋友又是叔侄。绝非一般人可比。
景齐霄撇嘴，护卫不像护卫，世子不像世子。
“少爷怎么在码头站着？回去！我们快回去。这里海风这么大，你怎么受的住？”
姬凤玄被乾万里拉着往回走。“我还没问你，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是不是被人抓住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回到屋子里老乾慢慢讲给少爷听。少爷快些走吧，老乾已经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
“呵呵，你还知道饿？”
熊熊炭火烧的猖狂，火上方是一口大铜锅正咕噜咕噜沸的正欢。锅里是现切的薄薄的牛羊鹿肉片，烫上数息就已熟透。老乾伸手夹起一筷子，满室肉香。
姬凤玄，老乾，景齐霄三人围着一方锦桌，酒肉管够。
“所以老乾你被人埋伏了。”
“东海龙宫的人虽然少上岸，但也并不是对岸上一无所知。景某以为双堰口肯定有东海龙宫的眼线。”
“此次他们未得手，未必肯甘心。我们若再按原来计划出海可就不好说了。”
“老乾觉得东海龙宫麾下不知还有多少老怪物，我们不如调头往兖州南下。不走海路算了。”
姬凤玄摇头，“再看看。”
“世子，屈将军有事禀告。”
“让他进来。”
“屈眀策见过世子。”屈眀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草民王川拜见世子殿下。”
姬凤玄没说话。
“启禀世子，此人是此地的民夫，他向末将自荐，自言可以帮到世子。所以末将才将他带来拜见世子。”
姬凤玄低头看去，“你要帮本世子什么？”
王川不敢起身，他只抬起头，“草民知道世子殿下出海在即，但海中妖兽不靖，沿途必然会有妖兽扑击世子的船架。草民出身旁门，善配一种秘药名叫百灵欢。它可以让世子出海变得一路顺遂。”
“百灵欢？你是伏灵宗的人！”
“景将军知道？”姬凤玄挑眉。
“世子，伏灵宗当年正是因此秘药兴起，而又因此秘药被灭门。景某如果没记错的话真正的百灵欢早就绝迹三十余年。”
“真假如何一试便知。请世子给草民一个展示的机会。”
“你的百灵欢能不能引来真龙？”
王川瞪大眼，“世子明察，当年伏灵宗之所以被人灭门，就是因为有门人配出了专门引诱龙族的秘药，所以才被人一夜灭门。”
姬凤玄露出微笑：“你会吗？”
王川头皮发麻，“草民从未配过。而且真龙往往灵智非凡与人无异。所以秘药里需要加一味灵药做君，最后才有可能功成。”
“你想要什么？”
“草民武道稀松，唯有这门手艺拿的出手。世子若是不弃，草民唯愿携全家三口投身世子门下，为世子效命。”
姬凤玄将他打量一番，只见他短襟袖薄，寒冬腊月却草鞋裹足。实实切切一副落魄中年男子的模样。
“有仇家？”
“世子慧眼。草民被仇家所迫，不得已才在此地隐居。”
“想报仇？”
“不想。草民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妻儿平安的活下去。”
“屈眀策。”
“末将在。”
“带他下去，把他的妻儿安顿好。明日带他来见我。”
“是。”
“恭喜世子，如此前方便是坦途。”红绡笑脸献上祝贺。
“呵呵。本世子洪福齐天。”
老乾提上一杯酒，“敬少爷洪福齐天。”
姬凤玄端起茶杯豪迈的与他一碰，“喝！”
姬凤玄一般是便喝酒的。因为他最不喜头晕昏沉。
王小俊扶着亲娘，小心翼翼的跟在王川身后。
他此时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曾几何时他也能住进这官老爷才能住的宅子。
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爹娘四处奔波。从来不曾真正在那处安居过。
日子里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熬罢了。也得亏是他命硬才能平安到今日。否则？不提也罢。
“当家的，这是什么地方啊？”唐娇语气透着惊慌。这么多年的躲躲藏藏，让她早已心力交瘁。要不是舍不得儿子没了娘，早在去年冬天她就撒手人寰了。
“别怕！这是朱家府邸。我如今投身西凉世子，这是世子赏给我们住的院子。”
“你终究是忍不住了吗？你就不怕西凉世子也如之前那人一样，骗了你的秘方然后还要杀人灭口？”
王小俊一激灵，他赶紧四周环顾，生怕突然冒出几个蒙面大汗来。
王川自嘲一笑：“你多虑了。你我也算是游荡半生，这点眼见还是不差的。
今日我去见世子，当我说出百灵欢时，除了一位景将军，因为见多识广多说了一句外，屋子里的其他人，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可想而知，你我视作生命的宗门秘方，在他们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
“会不会是爹你看错了？”
“绝对不会。最重要的还是你娘的病不能再拖了。而你若是能得世子青眼，以后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爹没用，教不了你高深武学。但是西凉王府定然不缺。你跟着爹入王府，以后就算只做个小厮，也比你如今在这烂泥沼泽里淹死强。”
“孩儿明白了。”
“好。小俊你和你娘先去洗漱换身暖和的衣服。爹去找管事的拿些吃食，马上就回来。”
“娘。爹会不会又被人关起来？”
唐娇摸摸儿子枯黄的鬓角：“我们要相信你爹。”
不多时几个厨子抬着一口大锅和肉食来到了王小俊娘俩儿面前。
“之前见世子也是这样吃肉，所以我请他们也搬来一口大锅，咱们自己煮自己吃。”
炭火升起，锅中是满满一锅的牛羊肉。旁边还有一把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野青菜。
王小俊嘴里口水翻腾的厉害。他还从来没有这般口馋过。
以前是知道自己绝对吃不到，自然不会有期待。可现在是明明就在眼前，而汤水却老是不开，这就很折磨人。
肉香扑鼻，上好的香料配上上好的牛羊。王小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嘿嘿，慢点吃。不够爹再去厨房拿就是。”
唐娇也吃的满头大汗，“你刚入世子麾下，就这般好肉任你取用？”
王川一口小酒一口肉，神情极为自得。“这算什么？这都是世子吃剩下的。我听说王府里的下人，平常吃的就是这些。刚刚那些当兵的还都看不上这些呢。
我听伙夫说，他们这两天吃的都是前天夜里宰的妖兽肉。要么也是海里现钓上来的大鱼。这些牛羊鹿也就便宜了我们。你们使劲吃，我刚刚看了厨房里堆的满满当当，都是这样的肉。以后我们顿顿吃肉都不愁。”
唐娇叹息一声：“我现在相信世子应该不会觊觎我们的秘方了。他或许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的秘方与世子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等你的病治好，再让小俊去世子面前磕磕头，就算不能龙飞九天，至少以后也能衣食无忧。我也就再无忧愁了。”
王小俊吃的满嘴流油，他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吃肉吃到撑。满头大汗的他靠在椅子又一次松了松裤腰带。
“小俊别吃太撑，对身体不好。留点肚子晚上爹给你做牛肉饼。”
“嗯嗯嗯！”王小俊一阵连连点头。
王川哈哈一笑，他此时才真切的觉得自己像个男人。能让妻儿肉食吃饱，衣服穿暖，病有所治，子有所学，如此就足够了。他王川一生求的本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