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牛医生的话,心里有了底儿,翌日清晨,碧莲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梳了一根粗粗长长的马尾辫儿,上身着一个涤纶蓝色的V字型短袖。
虽有次不甚,竟把袖肩上戳了个洞。可自己用手工织补的,看起来如同镶嵌了一朵精致的小花。
短袖不胖不瘦,十分得体的外束在浅蓝色的牛仔深腰裤里。牛仔裤腰围外搭一不粗不细的蓝色皮带,皮带上镶嵌着几颗透明小明珠,底平跟儿凉鞋。
一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束,整个简单格调整的一身蓝,如天空浅浅的蓝色。
无不透着青春气息,显得整个人精气神儿十足,而又特别干练利落。
碧莲慌忙骑上自行车,脚步不停息的朝一个方向蹬去。
远远的近了,近了。
走进医院的大门,女孩儿看了看几号病房。
在病房的门号前,女孩静伫片刻。
惊呆了!
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身上被白色的床单半掩盖着,那瘦弱发黄而又微颤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女孩儿抽搐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莲!来了吗?”只见躺着的男人,用力的向上抬高倾斜着身体,顺着使劲儿地往上抬高着的身体,眼神儿朝女孩盯眼望去。
可男人依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是半昂扬着头。
不知眼神儿是不是瞥到了女孩儿,男人的目光透着伤感的淡定,嗓着有些沙哑。
女孩儿在心中一千次、一万次的警惕自己。
一定要镇静,镇静,让父亲看到自己最好最健朗的一面。
一定不能哭!不能哭!
可还是抑制不住,脚步缓慢的走到病床,扒在床边,眼神不听使唤,非常不争气的啪啪往下流。
女孩儿大声嚎哭着。
“爸!爸!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女儿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给妹妹争抢了。”
在女孩的哭泣声中充满着责怨和无尽的忏悔!
碧莲自责的问自己:
从小姐妹七个,每次做好饭后,自己总会一碗一碗地盛好端好,等全部分完了,自己再吃;每次洗头时,趁着河坑里的水晒得温热儿,自己总会一盆一盆端上岸来,给妹妹挨个的洗头。
可这次!
自己……自己为什么要给妹妹争一个盆?竟还自私的认为,自己仅比二妹大一岁,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吗?就不能谦让自己一回吗?
女孩哀怨着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和私利,父亲也不会阴差阳错地遭这份罪儿,是自己连累了父亲,是自己是罪会祸首,是自己……
哭泣声越来越大,歇尸底里的痛哭,失去了清醒理智。
医院丈夫忙走过来安抚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你没听见吗?你爹我都没事儿了!还没死呢?就哭成那样,不是咒你爹吗?”女孩听着父亲的训斥,顿时哽咽着噎了下来!
父亲倒下了,家里的妹妹要吃要穿要上学,这所有的一切,开支花销仿佛压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
碧莲看着妈妈日渐消瘦而又憔悴的面孔,腰也好似瞬间驼背的成张弓了。
以后自己再也不要不可理喻的闹着上学了!莲已经长大了!
我要给妈妈分担家里的重担,凭着自己的双手和劳动。
夏阳天,骄阳似火,伴着烈日。
碧莲心急如火,激情荡漾地四处找工作。
东奔西跑,如一只没有头的苍蝇儿,来来回回,飞飞撞撞,没有着落。
女孩儿骑着车子又渴又饿,这是到哪儿了呐?
只见正在修砌中的柏油路,坑洼不平,疙疙瘩瘩,是在抛土还是在铺沙?顾不上多问!
一个响音儿提醒女孩儿。
是鸽子的叫喊起,咕噜噜……咕噜噜!
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再饿再渴也不能吃沙子、喝路上的水吧!
此时,不知谁家的音乐放首一首曲子:“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
远远的,远远的看见不远处,热闹非凡。
碧莲禁不住好奇,朝人潮拥挤中走去。
瞧!瞧!大红的喜字灯笼高高挂,张贴着大红的喜字!
喜字,红底黑字,如此灼目耀眼。
碧莲不加思索,又似经不住诱惑,朝喜字走去。
准确的说是朝喜字弥漫的香味走去,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女孩儿不由己的在一排排桌子上找了一个杯子,不自觉得倒了一杯水,一股劲儿一饮而尽。
片刻,女孩眼神儿又自觉主动朝四周张望,犀利的如捕捉猎物似的。
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放有一个红透明塑料袋,袋子口是大敞开的,女孩儿瞟了一眼儿又一眼儿。
咦!那是什么?
是村里人经常吃的,细细长长脆脆的单子吗?口水哽咽着,一声又一声地自我回答道:青定是油炸的单子!
此时,肚子里的鸽子是一声儿接一声儿,咕噜咕噜地叫个没完没了。
似乎这叫声,在催促着女孩儿,如打了速定刘!
女孩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箭步上前,一个利索麻利地动作,伸出一只小手儿使劲儿抓了一把。
来不及品味酥酥的香,这根儿还没嚼下,又往小嘴里儿,哽塞着那根儿。
不知是女孩狼吞虎咽的的动作表情,惊动了谁?还是谁谁留意到了什么?
一个村妇热情地走过来,“姑娘!是到吃饭的时间了,该吃饭了!
来……来!坐下!坐下!
有筛子有勺子……”
碧莲一脸的差红,趁着去洗手的理由,一溜烟灰灰溜溜地跑了。
依旧一个人漫无目的,如大浪淘沙,四处打探,有没有一份工作?
转眼到了黄昏,只见一个公共电话厅贴着招聘俩字。
碧莲温柔大方地朝招聘两字走去!
只见电话厅内,门口靠左边有一张桌子,一中年男人恭敬地坐在红色半旧的木桌子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