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的神情很严肃,严肃而又凝重,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吕凤先的不一样。
他才真正感觉到,今夜一战,极有可能死在吕凤先这双坚逾金铁的手上。
他本来要说话的,现在却紧紧闭着嘴,他知道,哪怕多说一个字,他都有可能被吕凤先用手把心脏掏出来。
他们都彼此凝注着对方的眼睛,吕凤先的眼睛冰冷而平静,一点不像是个已经迷失自己的疯子。
只有真正已经疯的彻底的疯子,眼神才会这么平静。
静极是疯,疯极也静。
郭嵩阳的手已握上剑柄。
“郭嵩阳。”
出乎意料的,吕凤先突然开口了。
郭嵩阳只有点头:“吕凤先。”
吕凤先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平静而冰冷。
只听他一字字道:“我要杀你。”
郭嵩阳也已沉静下来:“只要你有……”
劲风,突如其来的一股劲风,劲风吹得郭嵩阳的肌肤都渗出了鲜血。
吕凤先的手指忽然已将近他的脖颈。
郭嵩阳始料未及,只有后退,后退之时,剑已出鞘。
一道乌黑的剑光,直击吕凤先的心口。
吕凤先只有一条手臂,他的手中却还有一柄剑。
吕凤先若不后退,手指刺断他咽喉之前,他的剑就可以贯穿吕凤先的心脏。
吕凤先没有后退,他忽然闪身斜飘,脚下一蹬,以更快的速度向郭嵩阳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身子侧进,郭嵩阳的剑已刺不到他的心口。
剑光一闪,飞向他的右肋。
那是肝脏的位置,只要剑锋刺入,剑气立刻就可以将肝脏绞碎,同样是非死不可的重伤。
郭嵩阳失却先机,只有先设法将吕凤先逼退,再试图反攻。
吕凤先这一次没有退。
他非但没有退,甚至再次发力,速度更快几分,竟是要拼着受郭嵩阳一剑,强行击断郭嵩阳的脖颈。
他当然知道郭嵩阳一剑之威,也知道只要这一剑刺进他的身体,他就再无活路。
但肝脏与心脏不同。
心脏若被刺穿,他瞬间就会没有力量,肝脏受损却可凭着一身绝世武功,硬抗片刻,只这片刻的功夫,他就有把握让郭嵩阳同样死在这里。
这已不是决斗,这根本就是拼命!
他到这里来,本就是要拼命的!
他根本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只要能为“她”报仇,他的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郭嵩阳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只有立刻变招,回剑去削他手臂,同时斜身飘闪。
他可没打算和吕凤先在这里同归于尽,当然不能让吕凤先得逞。
但这么一退,他的劣势就更大,原本还有机会反击,现在却只有亡命而逃,尽力躲闪,再也不能回攻一剑。
就算有机会,他也绝不能轻易出手,现在他的出手,要么一剑刺穿吕凤先的咽喉或者心脏,要么就要斩断他的手臂,否则就决不能出手。
只因只要让吕凤先看到机会,他就一定要主动用身体来限制郭嵩阳的剑,然后用他自己的命,换掉郭嵩阳的命。
高岩下面的人已看不到他们的交手,只能听到破风声不断响起。
拳掌劲风不断,剑锋破风声却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