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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雨中送备胎(1 / 1)

饭局上聊天还是非常和乐的。龙旃华的母亲是一位眉目清爽利落的女性,操持了一桌有鱼有肉的菜肴。二位父亲便轮流喝着酒,哪怕龙旃华本人也喝了一些,陪作笑谈。两位母亲则在聊做饭的技巧,婉濛一边安静地听着,芊羽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而他根本也插不上话,只不过闷头干饭。

但吃完饭,问题就不一样了。

长辈们依旧在闲聊,龙旃华却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怎么样了?”

“成了。”婉濛代弘泽回答道。

“真是不可置信嘛。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哦。”旃华拍了拍弘泽的肩膀,芊羽便撅撅嘴:

“真的是……一个预兆都没有……老哥跟老姐都是一个脾气。”

“决定结婚前爸妈看过一次他吧。”婉濛提出异议,“对吧,旃华?”

“叔叔阿姨是来过一次。”

“但我没去,一个声儿也不响姐姐就嫁出去了。”

“但你明天应该就能见到靖遥啊。我比老姐还是厚道一点吧。”弘泽申辩道。

“半斤八两。”芊羽不满地嘟囔着,“话说,你不会就是为了你女朋友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吧?”

“准确来说,不是……阿嚏!”

“纸巾。”“谢谢。”弘泽从婉濛手中接过了纸巾后擤了擤鼻涕。

“不会感冒了吧?”姐姐担心地说。

“没问题的。”少年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倒是很自信。

……

“可能我妹今天不会到你这来了。”弘泽一面叹气一面讲着电话。

“为什么?”靖遥不由得有些许疑惑,同时用杀人的眼神瞪着肖安:这小家伙,表面上在写作业,实则目光一直往她这瞟……想偷听吧。

“因为她似乎……感冒了。”弘泽无奈地说,一边婉濛坐在芊羽的床边,把退烧贴贴在满面通红的女孩额头上。

“不会吧?不会是你传染的吧?”

电话那端真是料事如神。

“我觉得应该是……但我就鼻塞了一晚上,今早就好了。她倒是烧到了三十八度。”

“小孩子的免疫力没那么强的……就让她好好静养吧,迟一点儿再过来是没问题的。”

“好的。”互道再见后,少女挂断了电话,走到肖安的身边,满脸黑线:

“那个,我说……怎么一道题也没做上?”

“你的目光太可怕了,杀死了我对数学的热情……好疼!”

靖遥给肖安头上来了一拳。

“我跟你说啊,一中有三个层次的班级,一个精英班,两个重点班,五个普通班。不同的班级成绩分化是非常大的!我也不奢望你能进精英班,但至少请进一下重点班吧。师父也关心你的前途啊。”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我没那么老。”

“是……”肖安深深叹了口气,便乖巧地继续写了。

大约在下午五点的时候,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唐靖遥终于走了出来,对肖安说道:“能拜托你去帮我买菜吗?”

“行吧。什么菜?”

“青菜买什么都行,买一小块猪肉和一块豆腐。”随即,她递过来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请到时候把零钱和账单一并给我。”

“不能买点零食吗?”肖安楚楚可怜地戳着手指。

“考上重点班就奖励你一盒雪糕。”

“真的吗?!”

“但请你现在先去买菜。”

“好——”

他哼着歌自在地出了门,靖遥在后面为他锁上门后,凝望着桌上的东西开始了沉思。

一本合上的练习册,一只普通铅笔,橡皮、圆珠笔,和一只蓝色的彩铅,以及一把剪刀。

其他的有理可依,但彩铅和剪刀是怎么回事?

她翻开他的练习册,果然……中间夹着一张涂成蓝色的A4纸张,折得似乎有些抽象,还辨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用比练习册上工整多了的字迹小小地注了一行:“生日快乐!”

下面还标了“Xiaoan to Jinyou”。

话说现在流行这么写名字吗?而且这一串儿英文字母还用爱心框了起来。

不会吧……

虽然肖安也是很重要的师弟,但她是坚定的“邹舜×李瑾优”cp党的支持者啊!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少女撑着头。

虽然她早就隐约猜出一点儿,但看到那个爱心才开始确信:麻烦大了。

“啊……不想不想我不想!驱除杂念!”她像念咒一样捂着耳朵摇摇脑袋,便走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听课。

但听了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打乱思绪。

“二师姊……”靖遥看着电话上的名字喃喃着,随后接通,听见的是何青火急火燎的声音:

“小遥,你快点把小师弟一起叫上,有一个持枪绑架犯似乎到了你们这边,但路上该死地塞车。请努力在让他不要伤害人质的情况下把他拦住!”

“收到。”

靖遥干脆利落,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抄起肖安和自己的长刀跑出门,等不及电梯便一口气跑下楼,在惯常的超市里恰好碰上出来的肖安。

“店员姐姐,先在你这里保管一下可以吗?”她说着把小票塞到裤兜里,“我们有急事,拜托了——”

她撂下长长的尾音在空气中回荡,循着手机的定位跑向附近的小巷,肖安跟在她的后面跑,注意到了她的装备:“是任务吗?”

“是。”肖安听完她的转述后,面部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是前所未有艰巨的任务呢。”

“你保护人质,我去对绑架犯。”靖遥简洁地说道,进入小巷后反而放慢了脚步,像猫咪一样轻,冲肖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少年自然心领神会。

二人缓缓绕过去,都注视着靖遥手机上的红点,看着眼前关闭的一家打铁铺,犯人应当藏在这里面了……靖遥四周环视,并没有摄像头,便看只有二楼有个没有防盗网的窗户,一咬牙跑到房子侧面,爬起了水管。

肖安也跟在后面。你别看二人虽然是刀客,但身法等的训练样样不落下,就是为的有朝一日能完整地运用。

少女一推窗户,并没有锁,往里面看是灰扑扑的一片,有一张小床但应该很久都没人睡了,床头还摆着一位女性的照片,相框却干净如新。

她轻轻落地,不弄出一点儿声响,和肖安便听楼下谈话。

“儿啊,逃回来啦?”

“先别说。但警察应该会全城搜捕我,重点搜你这儿……待会儿我再出去避避风头。”

“话说你怎么抢了一个小女孩回来?”

“这是我的孩子。我被抓走后她妈就嫁给别人了……爹,你有孙女啦。”

“这孩子……和你早逝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老铁匠看着酣睡中的小女孩,一字一句地说。

“儿啊,你还是先走吧,孙女儿留在我这里,你逃得越远越好。”

“是。”

老铁匠似乎从后面开了一个小门,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靖遥从窗子里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抓着手枪奔跑的模样,便与肖安一会意。她从管道爬下来后,凭借自己对小巷地势的熟悉,跑了不同于男人的另一条路,前方有个岔路口,应该可以在那儿抓住他——

结果男人迎面就拐过来,直接向她冲过来,随即愣住了。

他想:平时这儿人烟也稀少,今儿怎么多了一个小姑娘?她是学剑道吗?背着一把青黑色的长剑。

而且这小姑娘的目光,便毫不掩饰地落在他手中的手枪上。

男人一咬牙,这样他来过这里的痕迹也会被警方知道的,为了逃命,一切在所不惜。但害掉一个小孩子的命还是不太好……

于是他颤抖着举起手枪:“小妹妹,别动,不然叔叔一枪崩了你。”

随后他缓缓地走近,想着把她打晕就可以了,也不必大张旗鼓,送回老爹那就行……

哎,有点奇怪。这小姑娘对着枪口一动不动,全身上下也没有颤抖,目光更是冷酷得像南极的冰川,仿佛一点一点冻结他的血液、骨骼、细胞、思想以及勇气。

这……是杀人魔的目光?!

他在不知道未婚妻怀孕的情况下不小心加入了一个黑社会团伙,受限制而不得回家,黑社会团伙却因被警察盯上了而人心惶惶。他趁乱抢了枪逃逸在外。但整个过程中,顶多是助纣为虐,赌博抢劫,也没有杀人见血的胆量。

不会她就是最近肆虐的连环杀人狂吧?听说那人专门杀小孩,无论男女还都奸尸……她不会就是那个变态吧?确实,小孩只杀小孩也合理……

反倒是男人开始全身发抖了。

仿佛一阵轻灵的风——趁男人不注意,靖遥滑过去,速度非常快,一刹那便夺了他的手枪。当他恍然初醒,后辈便挨了一刀,钝钝的疼痛直击脊柱,他扑通摔倒在地板上。

那小姑娘仍旧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冷漠地举着枪对准了他,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请不要乱动,大叔。”

男人稍微回头看了她一眼,但一对上那近乎冷漠无情的眼神,头颅就仿佛被按住了,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不灵活。

啊……警察快来吧……到警察手里坐牢而已,但被这小姑娘逮到就真尸横街头了啊……

警笛声隐隐约约响起来,那是救赎吗?他第一次因为警察到来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唉,不对,那这小姑娘怎么不走呢?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警察,丝毫无逃跑之意,一动不动。

啊,都怪自己!自己把枪给到了她手上,她连难道连警察也不怕了?也难怪。这种变态杀人狂,自然乱杀扫射一通。

呜呜,那时候自己大抵已经喝下孟婆汤了……

脚步声响,一对靴子现在眼前,他微微抬起头,一个女人漆黑锐利的眼眸正好与他相对。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

“7月29号下午5点52分将犯人逮捕,何青。”

“上交。”

他惊诧地发现那个严肃冷酷的小姑娘露出了软萌的笑容,双手将手枪上交,还略微踮起脚,与方才看起来判若两人。

“大功一件,多亏你了。”名为何青的女警和气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小姑娘则问道:“那小子那边怎么样?”

“人质已经解救出来了,蔡前辈在那边,放心吧。”

“我先走了……”

小姑娘一面转身一面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小票,挥了挥手后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尚未知状况的男人被何青从后面拎起来,她口气严厉地说道:

“请跟我走。”

……

他自然而然被关押起来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当年的未婚妻,如今的他人妇曾携着他那略有些羞怯的小女儿来看望过他一次。二人隔着玻璃久久凝视,感慨几年来沧海桑田,也不曾多说一句话。

何青见这件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又看这咫尺之隔却又有天涯之远的二人,以及那仍年幼无知的小姑娘,不由略感沉重。

此时的办公室里仍然亮着灯光。伏案中的蔡镇中警察略一抬眼,便见何青阔步走进,打了声招呼:“小何,案子结了?”

“是的,前辈。”

他虽然在工作,但内心却难以平复。

手机上还有着小肖给他的信息,说何青曾经心仪的对象结婚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安慰失落的她,走进她的心,那可是大大的胜利。

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她搭话了啊!

于是,时空划入寂静,像一潭死水,没有一片落叶激荡起丝毫涟漪。星是微末的,像飘香的桂花一粒一粒撒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渲染出宁静的氛围;又或者是一点一点的火种,普罗米修斯将之抛掷入凡尘,于是有了这即便深夜也燥热难已的夏天。

终于,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准备离开了。

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加快时间行动。但是他偏偏采取了最最笨拙的方式——

“那个,要我送你回家吗?”

鼓起全部勇气说出来的话,蔡镇中在那一刹那意识到这很傻,不由得臊红了脸。

“我开车来的,不必了,多谢。”何青的话语非常礼貌,随后那倩影便消失在门口,留蔡镇中一人呆愣。

原来如此啊……又一次把重要的机会错失掉了。也是,就凭自己这本事,再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也没用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也是,何青原先钟情的人是何等级别的?不仅相貌一流,武艺超群,而且情商很高,他这个笨笨的半中年警察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蔡镇中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趔趄着走出办公室,关灯锁门后开车,一路上,他不由得回忆起与何青的初遇。

“这个姑娘给你带。”当时的何青面庞还略有些稚嫩,但眼神很通透锐利,令他记忆犹新。她是警局的新人,而他正是负责带她的前辈。

其实这途中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只是惊叹于这小自己两岁的女子不同于年纪的精明能干。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好几次当面冲撞了欧阳文武科长,表达了不同的办案理念,让一直唯唯诺诺听上级办事的他大受震撼。

出乎意料的是,科长表扬了她。他说,只有她这样有原则,有主见的人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官。她心中的秤既不是功名利禄,也不是人情世故,而是公平正义。

他深深地受了她的影响。这个年轻姑娘眼眸中那永远不会熄灭的信念的火炬,那总是坚定有力的拳头,那总是挺立不屈的脊梁。那刚硬的眉毛,那飒爽的双马尾,随着清风飘荡着,对于他就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于是他似乎有些勇气,不去向那些家里人惯常说的“潜规则”低头,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有了自己的坚守。或许这些他原来都有,只不过在疲累工作的鸡飞狗跳中初始的热情消磨殆尽,差点忘了为何出发:他是人民的公仆。

即便他还不如何青那样带着年轻的热血与如此强大的、富有感染力的精神,但他对自己将奉献一生的岗位,与为这个岗位奉献一生的自己,多一丝肯定了。

或许这就是他对何青感情的全部来源吧。

年轻的他在心中酝酿着一切,反复构想着要怎么告白,才足够浪漫动人:在烛光晚餐时相隔那微弱但明亮的光芒,抑或者绚烂的烟花之下抓住她的手;还是在某个在平常不过的夜晚里,对着缀满星斗的苍穹,用平常一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表明那汹涌澎湃的心意,随后霸气地走开,留给她一个不及反应的背影。

直到那天……

“师父让我来接师妹你回去。”

“大师兄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她自然而然地娇嗔道,颊上泛起了淡淡的晕,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

是啊……他第一次见她像寻常小女儿一般,有如此的情态。只可惜,不是对他。

她目光注视的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都比他优秀百倍:对方貌比潘安,美如冠玉,而他平平无奇,在偌大人海里随时被淹没;对方学富五车,正在硕博连读,而他警校出身,也没有多高的学历;对方总是笑容可掬,谈吐优雅有趣,合人心意,不像他那样笨拙、木讷、无趣。甚至那名男子的身手武艺都比他强。更何况,对方还有“青梅竹马”加成。

自卑的情绪悄然在男子心中生根,盘算已久的告白计划正式宣告破产。

“你没事吧。”善解人意的科长拍着失落的他,平静地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有些事情,也勉强不来的。”

蔡镇中惘然若失,趴在窗子上,凝望着遥远的星空。

他不能“偏要勉强”,他没有赵敏郡主强闯婚礼的底气。他也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很难逆转。但是……就这么放弃吗?

思绪像纠缠在一起的线团,捆绑住他的心脏;那份届不到的爱意,也像用镊子一根针插入他的心,再拔出来,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感。

“前辈,你在想什么。”何青的声音倏然响起,他一转头差点扭断了脖子:她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也看着星空,眼眸中仿佛囊括了整个银河系,略微偏转的面庞上洒满柔和的星光。

一眼万年……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但还是有事情要问……

“你不和你大师兄一起回去?”他的眼眸显然是黯淡的。

“不是还有工作吗。留前辈你一个人下来也不太公道。”

“科长呢……哎?!”

“今天是他女儿生日,他能留到那么晚已经很不错了。”何青撩了撩双马尾,叹气道,“他把任务托付给了我们,明天他回来可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撸了撸袖子,重新翻起了档案资料。

似乎原来的告白计划里,有一个就是在某个平凡的、望着星空的时刻,漫不经心地说出浪漫的语言。如果现在他能说出来?

不,也不必了。

他想着:即便她和龙旃华在一起了,也无所谓,如果她能走向她所值得的幸福。如果不能,再由他来为她创造吧。

更何况,他爱她,爱的不是她爱他的样子,爱的是她那份热忱,那种傲骨,爱的是那个曾经给予自己震撼,由衷向往并且想要守护的灵魂啊。

随后便下雨了……不对。他记得那个夜晚是星光灿烂的。

下雨的……是现在。

夏天的雨总是令人始料未及,他想着,快速地钻入车内,雨刮的边缘飞起一串水珠,车前的窗户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清晰。

话说,现在龙旃华已经不能给她幸福了,他能否……为她创造呢?就勇敢地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去呢?

驶在沥青路上,他如此神游,身体于是也无意识选择了老路回家,却发现路被封了。

“忘了这边儿在修路。”

他一面喃喃着一边转动方向盘掉头,驶上了一条有些凹凸不平的小路,车轮碾过细小的沙石,橡胶与颗粒物碰撞的声音,发动机嗡嗡地闹着,以及哗啦啦的雨在耳廓敲打着连续不断的鼓点,各种各样的声音高低起伏响个不停。

左边一束车光擦过朦胧的视线,毕竟侧面的车窗并没有雨刮。那是一辆鲜红色的略扁的车子,雨帘之中有一个人影撑着伞蹲在那里,似乎在捣鼓什么……啊,是爆胎了吧,毕竟这条路上碎石很多。

也是因为修路而绕路的可怜人呢。还碰上爆胎,运气真不好……不过那个人应该叫了保险公司过来吧,应该会把车拖走的,也不需要他来费心。

不过那个人的车,跟何青的车款式很像呢,真是难得——

他在驶过一百米后猛然刹车,然后抓起雨伞推开车门跑下去。

“小何,爆胎了吗?”

“蔡前辈!”何青站起身,惊讶地看着蔡镇中,“你怎么也在这里!”未及蔡镇中解释,她便继续说了下去:“没错,就是驶过这里时不小心爆胎了……又因为下雨,保险公司的拖车好像要晚一会儿才能到,真是太糟糕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需要我载你回家吗?”

“我也不能把车子就丢在这儿啊。”何青叹了口气。

雨似乎小了一点,淅淅沥沥,细腻得像春的女神晃着沙锤,又像勺子挖起西瓜绵密的声音。

“抱歉……”蔡镇中又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能够给她什么帮助?——答案显而易见。

“我记得我们的车胎是同一型号的,我车上有备胎,需要先给你换了吗?”

“啊,可以吗?”何青惊喜地道,“我也等烦了……前辈,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蔡镇中连连摆手,何青则拿着手机,屏幕的光芒拭亮了她的面庞,双马尾女子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样还是不太好吧。前辈对我一直都太客气了。”

“啊哈哈哈,是吗?”蔡镇中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选择了令人窒息的回复。

“我已经转账了,请前辈收下。”何青展示了页面后,嘴角扬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真的……谢谢前辈雨中送来备胎啊。”

雨霎时又变大了,疯狂地冲刷着人类的耳膜,淹没各种各样的杂音。

“我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备胎而已。客气的是小何你吧……”蔡镇中轻轻笑着,如是说道。

“前辈是被甩了吗?说出这种话。”何青略微蹙起眉头,走近了几步,倒是令蔡镇中大为震惊:

“怎么回事……”他对于何青突如其来的敏感感到不可思议,心脏猛然一跳:莫非自己的恋情有了转机?!

雨连绵不断,却也巧妙地构成了伞下的二人空间。

“但前辈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是备胎啊。”何青带着温暖治愈的笑容,眼眸里的光芒,是单纯的善良。

“原来如此。”蔡镇中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语后放大了声音:

“你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我送的是备胎’,不是‘我是备胎’。”

“哎?十分抱歉!”何青被吓了一跳,然后猛然意识到在对方并没有失恋的状态下说出这种话实际上并不合适,不由得慌乱地解释道:“抱歉,是雨太大了,没听清楚……”

果然如此。但诚实来说,刚刚心中划过一丝悸动,渴望着她能够否定呢。

不过,她这就是这样的人。本性还是那么善良啊。

“没事的,毕竟小何你也是一片好心。”他微笑着摆摆手,回车里把备胎拿出来递给何青,这时候的雨已经很小了,像羽毛一样轻悠悠飘转下来,哪怕收起伞也没问题。

“不过话说,前辈,你那么大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女朋友呢?”何青接过备胎,蹲下身子准备换,一面笑答。“你要来帮我吗——哦,哦,谢谢……”

蔡镇中熟练地帮她装着备胎,面对她的问题,怎么说……不太好回答……毕竟他害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天黑,她也看不到他通红的脸。

也好在何青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心中掠过的一百种告白的语言。

“前辈这样的伞压斜了不好挡雨吧……这样。”

她把伞柄从他的腋下拔了出来,替他撑着,身体略微蹲近了一些。

“啊……谢谢……”拼尽全力,终于挤出了几句话。

“还有,帮你照一下明……”何青喃喃着说道,打开了手电,随即震惊地道:“不会吧,前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哎?!”蔡镇中无措的神态在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下明明白白。

何青想了一想,随后抿嘴一笑。

“是不是我刚刚说的女朋友的话题让前辈脸红了?”

她怎么会知道……蔡镇中半惊诧半羞涩,对于女子突然而然的开窍感到不可思议。

“前辈真是一个害羞的人呢……”

本来这句话也很让人害羞的,但他却也来不及想太多了,不过就这样红着脸,凝望着她现在的模样——

手电筒辐射的光芒下,眼眸中闪烁起的微光,蓬松的碎发,以及微笑——无比温柔的微笑。

一眼万年……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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