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要搬的东西在哪儿呢？”
被钟慧莹喊回来的张强，开口问道。
“没有要搬的东西。”
“啊？！不搬东西啊？那您喊我回来干嘛？”
看着老妈轻飘飘地说着，张强有些不解。
“都这么大了，这点儿事儿还看不出来吗？”
钟慧莹看了一眼愚笨的儿子说道。
“妈，什么事儿啊？”
面对张强的追问，钟慧莹有些无语，看来儿子学习差是有原因的。
半年前的夏天，气得自己揍他一顿，也是毫无用处的，该学习差劲还是差劲，脑子有点儿跟不上。
也就是夏天那时候，揍完张强后，钟慧莹也后悔了，自己儿子这么笨，揍一顿是不管用的。
可谁让自己当时在气头上呢？
其实揍不揍他，他都是认认真真地学，也是点灯费蜡地学到半夜，张帅也辅导过他，可就是成绩不行。
学习好成绩优，除了勤奋刻苦之外，有时候是真的需要天赋的。
张强可以说是没有天赋的。
很多时候，钟慧莹也在想，什么成绩不成绩的，儿子能健康的，无病无灾的长大成人就行。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真要被中考刷下来，无学可上，该怎么办啊？
这要是没学上而进入社会，年龄不大，学历又低，能干啥啊？
所以钟慧莹愁啊！
就像刚才，明明就是大嫂苑福梅不想让张强进屋，可张强还在门口磨叽，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见此情景，钟慧莹赶紧就把张强喊了回来，别在那儿请求人家开门了，人家是不会开门让进的。
可张强竟然连这点儿事儿都看不出来。
“唉！”
钟慧莹一声叹息。
“到学习桌那儿，自己看看书，改天再去找你哥吧！”
钟慧莹让张强自己看会儿书，并不想把“你大伯母根本就不愿让你进屋”这样的实情说给张强听。
还是不想让张强在内心里，对苑福梅产生不好的印象。
张强还是很听话的，老妈这么一说，乖乖地走到自己的学习桌那儿，打开台灯，坐下看书。
“炉子上的那壶水，没烧开也应该烧热了。”
张志刚说完，就出去到小棚子那儿了，拿上烧水壶，准备去南屋洗漱一下。
冬天自己烧这种土暖气的炉子，还是有这点好处的，始终有热水可用，没事的时候就灌上一壶水放到炉子上，用的时候随手拿来就用。
洗菜刷碗什么的，不至于用冰凉刺骨的凉水。
张志刚和钟慧莹在南屋先后洗漱完毕，赶紧回到了北屋，进了里屋。
两口子倚在床头，钟慧莹轻叹了一口气。
双臂抬起枕在脑后的张志刚，知道自己妻子所想，深呼吸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们厂子这几个月就有这些传闻，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张志刚在市印染厂上班，单位效益越来越不好，自九七年下半年以来，单位里已经有了要破产的传闻。
钟慧莹也好不到哪儿去，所在单位是区里的一家集体企业，生产照明开关，电源插座之类的产品，也是效益不好，已经有了要三分之二职工下岗的传闻。
相比于儿子学习成绩不好，张志刚和钟慧莹，更忧心两口子要是都下岗失业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
年过四十岁的人了，再找工作都不好找啊！
“传闻变成真的事实，那也没办法啊！”
钟慧莹也是无奈地说着。
身处时代的汹涌大潮中，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张志刚双眼看着屋顶，没有说话。
“咱俩就是吃了没文化没学历的亏，进了这样的单位，原本希望张强能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可看这情形，他连高中都够呛能上。”
想想自己两口子目前的状况，再看看儿子的学习，钟慧莹怎能眉头舒展？
即使是再过几天就到来的过年，那种越来越近的喜庆氛围，也不能消散钟慧莹两口子心中的忧思。
“过完年，咱俩人要真是失业下岗了，只要肯吃苦不怕受累，找个活干应该不难。”
张志刚歪了一下头，看向钟慧莹。
钟慧莹也在看屋顶:“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都好说，就是愁张强啊！”
“看情况吧，他要是能考上个高中最好，要真是考不上，那也没办法了。”
张志刚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咱都别逼他太紧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在叛逆期，逼得太紧了，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也不稀奇。”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要不然，张强回来后说考得不太好，我也没跟他发火。”
钟慧莹的想法跟张志刚也是不谋而合。
“诶？咱爸咱妈那儿的卫生还没搞吧？”
张志刚向妻子问道。
“昨天咱爸不是说了嘛，让我和大嫂这个周六去打扫。”
“嗯！”
听妻子这么一说，张志刚应了一声。
“咱爸咱妈那儿就两间屋，两个人一块儿干，也很快的，该擦的擦，该洗的洗，再说，咱爸那儿也有洗衣机。”
钟慧莹觉得，去公婆那儿打扫卫生也不会太费事儿，毕竟到时候是和大嫂苑福梅一块去干。
到时候，该洗的床单被罩，枕巾枕套通通洗一遍，该擦的玻璃、门板、家具什么的也都擦一遍，最后再把外屋做饭的地方收拾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是两个人干这些活，大嫂苑福梅也是个爱干净的人，钟慧莹觉得，两个人分工干，用不了一天就能干完了。
“咱家还有什么该干的活吗？周六去咱爸那儿打扫之前，先把咱家里该干的都干完。”
张志刚询问着钟慧莹。
“也没啥活了，前几天我就抽时间开始干了，该洗的该擦的都干完了。”
钟慧莹也是勤快之人。
“嗯，九点多了，没什么事就睡觉吧，明天还得去上班。”
张志刚开始铺被褥。
“但愿传闻是假的，过了年能继续上班。”
钟慧莹的美好心愿，只是能别下岗失业。
“张强，也别学太晚了，早点儿睡啊！”
钟慧莹在里屋喊了一声。
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儿子这种在学习方面没有天赋的孩子，熬夜学习也基本没啥作用。
“没事，妈，明天开始我就放假了，正月十六才开学呢！”
张强提醒老妈，自己已经放寒假了，不像平时那样起早了，所以可以晚睡会儿，多学会儿习。
“那也别太晚了。”
钟慧莹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知道了！”
张强赶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