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人还没有找到?”
昏暗的光照下,大河玩弄着手里的银色左轮。
“是的,没有一丝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大河对面的警员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大河回答道。
随着警员走出门外,办公室只剩下了大河一个人,周围旋即被寂静的黑暗所吞噬。
大河习惯性的按住太阳穴,他眼眶周围眼中的黑眼圈说明了他最近几天的睡眠情况。
啪嗒。
大河点燃了一根烟,白雾很快便围绕在了他的身旁。
“一个人,一晚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都没有留下。”大河自言自语道。
“一座小镇的人,一晚上,全死光了。”
噗呲。
大河忽然笑出声来。
他的眼神中包含着忧郁,表情十分古怪。
“这种案子,我们无能为力......”
大河回想起古里安教授带他去见识执权者的那个下午,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惊奇,兴奋,恐惧,那里包含了世界上所有的情感,包含了世界上最崇高的善意,包含了世界上最低俗的欲望。
那群家伙很怪,不是正常人。
大河保持着笑容,不知是不是自嘲,嘲讽着自己远不及那些怪人。
看着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案例,大河最终开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充满荒诞的世界,他的对手也是怪人。
怪人终究要交给怪人来消灭,更何况当下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贩卖小孩,杀人,强暴等等。
大河敲着书桌,敲着那一张张白纸。
“苦了那群兄弟了。”
曾经有几名兄弟去充当信徒,也就是所谓的卧底。而当他们带来这些情报之后,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自称“天命者”的家伙,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
“认为自己是最高存在的无知者。”大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必以重罚。”
不过,关于顾鸿瑞的突然消失,基本上已经确认是那个宗教的所为了,只需要等,等待明天执权者小队的降临,他们的末日也将来临了。
大河吐出一个烟圈,随后将子弹一一装入弹匣中,走出门外,关上门后,那些情报也再次陷进黑暗。
......
正午的太阳十分耀眼,按照地球上的季节来算,这大概属于四月份。
也就是春天。
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警局外驶来两座马车,上面包裹着黑色的布。
当骏马停下,马车下来了两名身穿黑色大衣的人。
右边那个人身材高挑,双目犀利,五官十分精致,好似一个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他头戴着黑色高礼帽,行为举止都十分绅士。
此人正是执权者三队的队长:耶利米.格利菲科。
左边的那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白色的头发十分罕见,眼神中却是带有不同于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冷漠。
此人便是执权者三队的成员:奥里安.曼德。
“才来两个人?”艾弗大吃一惊,他对着大河说道。
“两个人搞得定吗?”
大河没有理他,此时耶利米走上前来,保持着微笑,取下高礼帽,俯下身子朝他们行了一礼。
“路途实在遥远,抱歉,让您久等了。”耶利米低着头说道。
“没事,不必这么客气。”大河说道。
耶利米点点头,随后站直身体。先前的笑容完全消失,留下来的是一张冷漠的脸。
艾弗不敢与之对视,耶利米身上流露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大河警官,请您详细讲解一下案情。”
“里面请。”
......
阳光投入花窗,照射进来的光线竟然变得五颜六色,炫彩夺目。
这为教堂带来了不少神圣的氛围。
这些都是奢侈品,包括那个做工细致的雕像,放在旁边的花瓶也是价值连城。
一直以来空荡荡的座位,此时坐上了不少于十个人。
他们来见证关于“神”的审判。
顾鸿瑞的身上全都被好好清洗了一遍,伤口都包扎起来,每一处的血渍都消失不见。
不过他的皮肤变得十分苍白,没有一点温度。
羊头人站在他身前,朗诵起某本书中的话语。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女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随后,便关上书本,羊头人朝着赫伦纳德的雕像鞠躬。
待这一切都完成之后,真正的审判就要开始了。
周围的人群穿着长袍,带着帽子,让自己的脑袋处于一片阴霾之中,他们一动不动,就像是失去生命的迹象,留下的是空壳。
羊头人张开五指,抓住顾鸿瑞的脑袋,最后在嘴里说道:
“愿女神能净化你罪恶的一生。”
说罢,便举起羊头权杖全力砸下。
顾鸿瑞的意识是死去的,不再存在于躯体。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梦境,那个充满血雾,还有像一块墓碑的王座的地方。
顾鸿瑞已经来了很长的时间了,不像前两次,这次梦境里面什么都没有,真正意义中,剩下来的是一片虚无。
黑暗,孤独。
顾鸿瑞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倒也想这样,不如说就一直这样吧,免得回去又受到折磨。
他不理解,不理解穿越而来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只是来遭罪受,这未免也太重了吧
自己这一生也没有做出什么十恶不敇的事情啊,顾鸿瑞在细数着自己着一生以来所做的事情。
但是他绝望的发现,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更胜一筹,渐渐的把他原来的记忆吞噬了,所剩下的只有一些碎片,再无其它。
难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遗忘曾经在地球上的一切了吗?
不要......
这是无声的呐喊。
他还等着过年回家品尝妈妈做的饭,对,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
甚至没有找到女朋友,活了二十多年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还有什么?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杀了我吧,结束这一切吧。”
顾鸿瑞对着血雾喊道,但是不会有人回答他。
就像在这个世界一样,他什么都失去了,包括生命。
想必旧主很难过吧,顾鸿瑞捂着自己的胸口,惊讶的发现,心脏竟然没有跳动。
“原来......”顾鸿瑞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已经死了吗......”
但是他感到愤怒,泪水竟然涌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还在这个地方!”顾鸿瑞大叫着。
他走到王座旁边,一拳一拳的打向王座,因为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个王座才是能感受到的唯一实物。
可是不会感到痛,几下,十几下,几百下,王座保持原样,他的手也是。
“哈哈哈......”
顾鸿瑞笑了。
“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就让这片虚无永远的吞噬我吧。”
顾鸿瑞感到乏力,他坐在王座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不会陷入沉睡,意识永远保持清醒。
直到,直到他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另一个自己。
“又是你?”
可这一次,顾鸿瑞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他期盼着,另一个人可以过来杀掉自己。
另一个自己走到顾鸿瑞面前,他的眼瞳里染上一层绯红,这是血瞳。
“来......”顾鸿瑞摊开双手,“来杀了我,取代我,让我消失吧。”
不,我不会杀了你。
忽然,不知从哪响起的声音,另一个自己跪下来了。
“恭迎......我主的诞生!”
顾鸿瑞的眼前开始出现景象,那是在宗教里面的画面。
但是身体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就在羊头权杖砸下来的一瞬间,顾鸿瑞猛然将铁链掰断,一只手牢牢的接住羊头权杖。
巨大的余波向着四周扩散,一瞬间吹散了周围的灰尘。
“怎......怎么可能!”羊头人大吃一惊。
顾鸿瑞低沉着的头,眼中泛起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