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员外得意一笑,剑尖冲着李应当的胸膛而去,那里虽然不致命,但面积大最容易命中。
而李应当刀势一顿,春雷刀贴着软剑滑了过去。
齐员外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了。
因为他的软剑像是抽了骨头的蛇一般,后续的变化都被堵住了。
魏师微微一叹:“活该。”
原本齐员外的那一招借力打力之法甚是高明,绝对来自于上乘剑法。
并且在上乘剑法里面也是属于压箱底的那几招之一,看样子有几分真武教太极剑的神韵。
魏师虽然没有学过剑法,但天下武学殊途同归。
像他这种顶尖刀客,就算是如今从头练剑练枪,也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拥有别人数十年之功。在他看来,这招原本是用来防身的“守”招,本就不是用来伤敌的。齐员外故意变招,导致后劲不足。
如果他老老实实的。
此时的剑上还能留有几分内息,几分力道,能够从李应当的刀招中脱身出来。
齐员外要是对上了境界低于自己的人还好,内息不足多加几分,力道不足再多用几分便是,可李应当与他境界相同,所以差就差在这临时的几分上。
眼见无往不利的一招受挫,齐员外慌了神,胡乱地挥舞着剑,最后像是陀螺一样被拍到地上。
期间还凌空转了七八圈。
李应当骂道:“齐老狗,我还是叫你老乌龟比较好,里面居然套了一层厚厚的龟壳。”
齐员外虽然摔得挺惨,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卧在床上休息了,可身具内力又有内甲的他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笑话,有钱多准备准备怎么了。
虽然朝廷禁甲胄,但内甲也能用而且又不贵,便宜点的几十两一件。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哪里贵了。
他正要开口嘲弄李应当,突然见到对方在说话时取下了身后的长弓,
妈的,卑鄙!
我就说那个臭小子为什么不趁机下手,他靠过来我还有杀招等着他。
我就怀疑对方为什么还要嘲弄我一句。
原来全在这里等着我。
齐员外原本看对方没有靠过来,心里的警戒松了几分,同时又被李应当的话语扰乱,还真组织了一小段语言准备嘲弄回去。
结果……
众人瞧着大惊失色,有的人高呼犯规,还有的人说这是生死擂没有犯规一说,并且李应当一开始就带着弓箭,这些都是正常的。
一箭射出。
正是剡注!
齐员外连滚带爬地躲避着。
李应当觉得对方这动作滑稽可笑极了,要是绣花鞋男子以及陶家村的村民们能够看见这一幕该多好。
之前不用弓箭对飞剑老人,是因为对方浸淫飞剑几十年,和他拼远程完全是班门弄斧的找死行为。而齐员外没有远程对敌手段,可以放心大胆地收拾他。
这下子手长的快乐体现出来了。
“咻!”
箭矢射在武馆的院墙上,落空了。
齐员外没有扭头,光是听风声以及插在墙壁上的声音就知道箭矢没入了几寸深,要是射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他的右手一按地面,然后像一只爬虫一般在演武场上蜿蜒蛇行,这是属于他的轻功。
齐员外准备凭借此法在躲避箭矢的同时逼近李应当。
如果光凭轻功,李应当是能甩开齐员外的。
可他需要射箭,射箭需要瞄准,所以移动受到了限制。
如果说箭矢有无限发,那么即便是瞄不准也没关系,在凭借流风回雪步法拉开距离后,迟早会放风筝射中。
但箭矢有限。
李应当估算着,自己大约只有再射出两箭的时间。
然后齐员外就靠近攻击范围了。
众目睽睽中,陡见李应当双臂张开,左右手位于一条直线,右手食指一松,一声深而沉,急且促的弓弦声从神臂弓上传出。
须臾间,李应当已经贴在身上的衣袍又高高鼓起,可以明显看见虬结的肌肉,背上筋骨肌肉像是江南道最好的油纸伞撑开的伞骨,依着脊椎,看似单薄消瘦的身子竟在红纹玄袍下勾勒出道道棱角分明的轮廓。
李应当像是打出了真火,狞笑一声。
当第一箭射出的同时,纤长十指宛如晶肤玉骨,将第二箭连忙搭而射之。
随后将气息都闭住,体内血气疯狂运转,内力开始狂暴起来,不由分说,便舍弓握刀扑了上去,原本的两箭一半为杀敌,一半为封锁后路。
这一扑,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的右手青筋毕露,刀上流转着晶莹的光彩,刀尖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抖动,同时将左手微微握住。
此乃后手。
“刀尖抖动?这到底用了多少内力?!”
看客们有人识得,不免瞪大眼睛,惊呼出口。
未入境者,内力再强也是气态的,也因此劲力打不了多远,在这种情况下施展出的所谓的刀芒剑芒大多虚有其表。
而刀尖被灌注到抖动起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谓量变引发质变,这得是灌注了多少内力才有的结果,这一刀正是实实在在的杀招。
李应当以羚羊心的技巧使出,刀势又添了几股灵动之感,令人防不胜防。
最终。
齐员外在生死之间选择了硬扛其中的一支箭,而非直面刀锋。
与此同时,他心下发狠,手中的软剑像是鞭子一般挥出,螺旋状向李应当的右手臂缠去。
唰!
第二支箭射入了齐员外的右腹部,观其位置应该是肾脏中箭。他重重吐了一口血,攻势一滞。
李应当化攻为守,右手的刀招变为防御之势。
左手使劲轰在齐员外的头上。
齐员外的头颅传出一声脆响,脑袋被破开了一条大口子,倒飞翻滚出去,口中吐血。
“滴答,滴答。”
观者们无不骇然,演武场上一具脑袋破碎的尸首躺在上面,流出红白之物。死者在几秒钟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人,在几个小时前还是齐县当地望族的家主。
所有人瞧见这般惨烈死状,无不被吓破了胆。
原本觉得李应当残忍的人,以及某些想要倚老卖老说些什么的人都闭上了嘴。
李应当若无其事地抹了把脸颊上被溅到的鲜血,血中还带有一点点腥腻的白色。他边往场下走,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这模样让所有人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