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眼泪(1 / 1)

背着行囊,杵着棍杖,踽踽独行于山林之间。满脸污泥的至渝向着信件上的地址,一路走走停停,山林偌大如迷宫,好似有上万里之遥,至渝沿着一条溪流一路向上,历时三天三夜,精疲力尽,带的吃食也所剩无几,终于见到了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高山峡谷。

他擦了擦滑到眼里的汗珠,停靠在了一座山脚下,拿出依旧雪白的信封细细的看了起来,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是无比的珍惜。

“今天太阳正好,适合出游。”他自我安慰的说道,从满是补丁的背囊里摸索出了一壶水,抿了一口继续赶路。

夜晚总是漫长而阴冷的,峡谷间看不到一丝光亮,寒风总是不间断地发出阵阵低吼,好似无数鬼神呢喃细语。伴随一声声的哽咽,一处山洞里,至渝无声流着永不干涸的眼泪...

又经过数日,翻越峡谷,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普通的街市,可能是夜幕降临的缘故,街上少有人影。

“汪汪...嘤嘤...呜...汪汪...”至渝沿着声音紧张地来到了一处垃圾桶旁,这声音越来越弱,持续不断。

“是小狗么?”至渝一脸疑惑一边寻找,最后在一个大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只仅有数个月大的小黑狗,它看到至渝像是看见了抛弃他的主人一般,满心欢喜摇着尾巴拼命吠叫,闪闪发光的小眼睛里灌满了不间断的泪水,似乎在用它炙热的目光倾诉着对主人的思念。至渝赶紧将小黑狗轻轻抱了起来放在一处干地上,检查它是否受伤,随后撕掉自己衣服上的一角,细心温柔地擦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小狗,带你找个好人家喽~哈哈”至渝摸着小黑狗的头温柔打趣地自言自语道。

“哎呀!好可怜的小东西!哪里来的啊!”一行年轻的姑娘嘻笑着朝至渝这边缓缓走来。

“走,带你回家吃点东西吧!看看,瘦成这样!”其中一个身穿棕色亚麻裙的小姑娘一把从地上拎起了小黑狗朝着同伴叫道。她们无视至渝,仿佛空气一般,随后头也不回带着小黑狗姗姗离去。

“这下好了~可以吃顿饱饭啦~再见啦~小黑狗~”至渝打从心底里为小黑狗能这么快找到新主人而高兴,他原地驻足良久,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才不舍地掉过头准备赶路,转身离去时抖了抖滚落在衣服上的泪珠,撰了撰撕掉的衣角...

“汪...汪汪...呜呜...汪汪”小黑狗一瘸一拐拼了命地吠叫着。原来它在被其中一个姑娘拎起来时就一直不间断地挣扎,奈何力量太小,眼睁睁看着至渝离开,身影越来越模糊,它心急如焚突然暴走咬伤了其中一个挑逗它的小姑娘,随即它被重重仍下,不顾一切地朝着至渝离开的方向追去,它拼尽全力,像是一个幽闭患者追着仅有的一束光一样。后面几个吃了亏的姑娘怒气冲冲朝着小黑狗一边扔石头一边臭骂道。

“死狗!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铁定扒了你的狗皮,吃了!气死老娘了!呸”被咬的那个姑娘恶狠狠地咒骂着,全然不顾路人投来诧异的眼光。

“汪汪...汪汪...嘤嘤...呜呜...汪汪...”小黑狗不间断地追了许久,至渝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淡,它不敢停下片刻,仿佛在和生命赛跑,无止无尽。它虚弱无比,后腿也因重重摔落而脱臼,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它还在努力嗅着至渝遗留的气息...不一会儿就梦见了他们的初识...

“嗯?小黑狗?”至渝欣喜地问道。

“汪汪...汪...呜呜”小黑狗抬了抬眼皮,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热泪盈盈地低声回应着。

至渝抱起了它轻声说道:“怎么又哭啦?想吃肉啦?这么爱哭,以后就叫你‘眼泪’吧?叫着叫着就不会再哭啦~哈哈~”至渝又一次调侃道。他将“眼泪”脱臼的后腿扭正后系上了他们最开始相遇的那片衣角。

至此两个孤单的心灵有了彼此的慰藉,在一条寻亲的道路上愈来愈牢。“眼泪~眼泪~别跑那么快啊?哈哈~”一声声清脆活泼的笑声回荡在远处霞光下的巷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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