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一群小孩来倒也正常，除了有些吵闹。
可这帮大爷大妈是怎么回事？难道社会上又掀起了什么风向潮流？
“别发呆了！快进来帮忙炸薯条！”
“噢噢。”
大润发门口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自从网购兴起之后，实体行业慢慢地不可避免的进入萧条。
同样的价格，消费者可以在网上买到更多更好的产品，还不用怎么担心质量问题。
这种直接跳过零售商，供货方与消费者直接链接的新型方式，迫使大润发也不得不加入进去。
可以不指望它赚钱，但不能没有。
来往顾客零零散散，都惊讶于今天是什么日子，看那肯德基里面居然如此热闹。
“唔...不好吃，这一个多少钱...这么贵？！”
院长看着桌上菜单，声调瞬间拔高了几个度。
“我说小沈啊，你有这个钱都能买多少斤排骨、多少斤瘦肉了？！”
他毫不客气地批评着沈思，尽管他在吃着用对方钱买的汉堡。
“只要孩子喜欢就好，大家放心吃，敞开肚皮吃！能吃多少我买多少！”
“好耶！”“谢谢叔叔...大哥哥！”“别抢我的薯条！”
沈思知道院长没有恶意，纯粹是苦日子过惯了，下意识精打细算。
他站起身来，推开旋转门来到外面，手机显示有个陌生来电。
“喂？哪位？”
这个号码没几个人知道，他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了。
“是我，戴万。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聊聊？”
“我还在考虑，你知道的，幽暗基地那边也给我投来了橄榄枝。”
“年薪50W，不100W！月薪！”电话那头语气明显着急起来。
“......”
好吧，沈思承认，自己对资本的力量压根没有确切认识，他很心动。
此时一间豪华别墅内，戴万不耐烦地驱赶开下人，把手机捂耳边闯进父亲的书房。
‘联、系、上、了’他用唇语向父亲比划着。
一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立马举起右手示意噤声。
还端着平板正在汇报的下属，立刻乖乖闭紧嘴巴。
连呼吸都不敢喘大气。
戴万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免提。
一老一少两位贴近了脑袋，仔细聆听着，生怕错过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幽暗之森里发生的事，戴长荣早已从儿子口中得知。
他也对这个觉醒了辅助职业，但表现异常突出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同时也对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准备了那么多药剂，那么多超凡物品。
愣是没有觉醒天赋职业。
但是将保命道具送给白家千金这件事，他很认同。
如果两家能够成功联姻，那么戴家在三户市的阶层就会更上一层楼。
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戴万刚准备拿起手机看看是不是打开了免提，那头终于说话了。
“月薪百万太高了，无功不受禄，我只要年薪百万就行。”
“好的，我十分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你还有什么条件呢？”
戴长荣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
但紧接着他就皱紧了眉头，作为商人的他，居然第一时间没从对方的具体要求当中，判断出真实意图来。
......
大润发超市出入口，沈思转过身来，隔着玻璃朝里面看去。
孩子们正在嬉戏打闹，也有的乖乖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地舔着手指。
几名服务员来回端递着盘子，看其满头大汗就知道后厨肯定忙的不可开支。
宁妈正在用手帕，细心地擦着孩子脸上的番茄酱。
院长还在向食堂班子的大爷大妈们，控诉着现在物价有多么多么贵，后者纷纷点头。
看门的大爷也在，没什么存在感的他，正慈祥地看着这帮孩子。
沈思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对着手机开口说道。
“我要求的100W，每年都要打到三户福利院的账上，是按月给还是一次性，都随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再继续聊，不同意的话就算了，你们慢慢考虑。”
不是要展现财力吗？他相信对方会同意的。
挂掉电话后，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宁颜颜正在旁边。
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觉醒了？”
方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联想到沈思高三学生的身份，除了成为超凡者，她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工作，能够达到年薪百万。
“偷听别人的秘密很不礼貌。”
沈思微微皱眉。
“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只是你自己在公共场合打电话，也不能怪别人偷听吧？”
宁颜颜俏皮吐舌，说出了个沈思从未考虑到的问题。
“而且你打算瞒他们到什么时候？就院长那个脾性，账上莫名其妙出现100W，还是每年，他肯定会一查到底的。”
院长很贪婪，但绝不会贪图身外之财，况且三户福利院也属于政府机构。
账上有不明财产是会招来审计局的。
这是防止有心人在利用公益事业进行洗钱活动，院长无论于公于私，都会追问到底。
到时候怎么解释？戴家那边会替自己保守秘密吗？
还是会趁此机会拿捏他？
事实正如他所想，戴家家主在听见通话之后，立马让属下去调查了三户福利院的全部信息。
他是个商人，他喜欢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思想了想，觉得宁颜颜说的十分对。
他点了点头，这在对方眼里，不知怎就成为了一种许可。
“好！我这就将好消息告诉大家！”
她欢呼雀跃，蹦跳着回到肯德基，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众。
不一会福利院的人都围成了一团，众人脸上表情先是惊愕，随后恍悟。
他们纷纷扭过头来，隔着玻璃看向沈思。
眼神表情各不相同。
......
“孩子，不要勉强自己，深渊是很危险的，我们都知道，没必要为了钱财去为那些企业卖命。”
宁妈语重心长道，一众大爷大妈包括院长在内，都纷纷点头附和。
谁都知道这个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自从深渊爆发以后，很多新兴家族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还有不少老牌企业，也纷纷开启了转型。
他们灵活运用资本的力量，成功从国家嘴里分到了一杯羹。
有很多深渊裂缝都被稀释成了半国有半私营股份，为资本家们源源不断地产出着财富。
那么它们靠谁运作？
当然是麾下招收的自由超凡者了，他们拒绝了军方招揽，转而为企业机构效命。
好在超凡者在现实中发挥不了多少本来战力，且每名觉醒的人都必须到超凡协会登记在册，否则将视为违法。
因此总体上局面还在国家的控制之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知道的...所以还没答应对方。”
沈思当然知道戴家想要的是什么，张口就是月薪百万，说明要他做的工作绝对不安全。
天下哪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
但为了福利院，他愿意试一试，就算是走上复仇路之前的一桩小心愿吧。
“唉...你已经成年了，路是要自己走的，我们也没办法给出好意见...”
最后还是宁妈给这场争辩定下结论，他们也无法强迫沈思更改意愿。
“大哥哥，请问深渊里是什么样的呢？”
一名小屁孩举着根鸡腿，颠着圆滚滚的肚子，问了个普通人都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他们都想听沈思讲讲，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灰蒙蒙的，天空看不见太阳，有着各种怪物，还有...”
沈思琢磨片刻，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那道供试炼者穿梭的深渊裂缝。
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睛。
桌子被掀翻，薯条炸鸡汉堡包洒落的到处都是，宁颜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思一把推倒在地。
“所有人！快闪开！”
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缝，正出现在宁颜颜方才站着的位置。
就像是孩子们用马克笔在草纸上涂画那样歪歪扭扭，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