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二,太阳照常升起。
而当下夏初,气温攀爬地仿佛热夏撕揭开的雪糕那般酷暑难耐。等到午后,大家都待在教室里,头顶的转扇呼呼地绕圈,不晓得是谁将它打开,也没谁阻止,或许大家都默许这举动。铃响了,胡老师踱着步进来,今天他褪去了外套,显然只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下身依旧是西装裤。
“这天气真是出乎意料啊,多少度来着?”胡老师望了望我们。
“二十九。”
“怪不得呢。”
“胡老师,这节课怎么安排?讲卷子还是?”忽然有人道。
“噢,对了,姜婉军不说我都差点搞忘了,”他喃喃道,“记得上次测试卷还没讲完吧,行,讲卷子吧。”
本来安静的台下瞬间作窸窸窣窣的响声。大家在翻找卷子。
——
(以上是初二的第一个学周,八班来了许多新面孔,往后一一再道。)
课下,我们都在讨论王老师离开思源的震惊和难过,这个消息是昨天罗老师通知的。我很好奇,因为下节课是政治。我摊睡在座位上,望屋里许多新同学,有个男生给我印象很深:腼腆、实诚而有些憨帅,记得他和我一个寝室,昨晚说过几句话。正琢磨着,一位瘦瘦高高的身影在大家目光追随下停驻在讲台上。他的眼睛特别明亮,却有些疲惫,眉头紧锁地微笑着和我们打着招呼:你们好,你们好。
教室里忽然安静。
“老师,你是我们班的新老师吗?”周语蓝率先开口道。
“嗯……是的,”他低头碰着手里的教材堆,又斜过身子用力地望了望门口的班级牌。“我应该没走错吧,这儿是八班吧?”
“没走错呢老师,是我们班。”大家不太整齐地说。
“好极了,我还挺怕走错的哈哈。”
此时,铃声也悠悠地响。
“好了,上课了同学们。”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板书:政治。“我姓汪,以后就由我来教授同学们政治,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好的汪老师。”
“欢迎汪老师来到八班。”
然后,崭新的序页上再次描黑了我的名字,第一堂课,不出意外地,我们都听得异常认真,当然也出现了许多小插曲,但好在的,都被汪老师化作乌有了去。
这一天就过了去,剩熟悉的只属于思源的幽蓝的夜升了起来,郑淼淼、陈作霖他们都在。我们在此刻,默不作声地迎接以后每一个思源的夜。
(寝室)
我们去小卖部买了些零食和汽水,围坐在一起。细细地说着暑假发生的趣事,我发觉新来的室友静静地听着谈话,并没有说话。我递了一罐可乐给他:“你好,你叫什么来着?”(我只记得他姓李)
“李泽意。”他望向我。
“喔,你好,我叫陈洵。”
“我晓得的。”
“你好,我叫罗通,”他侧过身,惬意又认真的简绍着,“这个是郑淼淼、他叫陈作霖,对了你旁边那位叫什么名字噢?”
“张新尧。”
“好。”
“隔壁的呢,之前也是和你们一班的吗?”(旁边219的几位同学也是新来的)
“我去喊他们来。”张新尧站起身出了门去。
“我去喊金煜煜。”罗通道。
“也好。”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不算宽敞的屋子坐满了人,而张新尧带进来了三位男生,我们肆意地说话,经过认识,一位叫严均卿。另一位叫周仕炩。
严均卿留着乌黑的短发,眼睛像大海一样的深邃,鼻子英挺。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男孩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他的笑容特别灿烂,仿佛若有光。从中,我竟体会到他沉默又温文尔雅的性格。
我与严均卿碰杯,旋即望了望他旁边坐的那位男生。
他的名字叫周仕炩,厚薄适中的唇,浅蓝细格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而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五官带着一抹俊俏,总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
我连忙坐其旁边,与他说着闲话。
忽然,人群里传出响亮的笑声,我定睛一望,竟是张新尧和一位男生笑得前仰后翻。
不出意料的他真是个有趣且落落大方的人。石炯琛一身墨色的外套模样,搭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他眼睛特别明亮,像一汪清泉。乌黑色凌乱头发中隐隐有些墨绿的发丝,乖巧地贴在鬓角,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掩饰,大笑的更是达到四下无人之境,总之一分狂野,九分内敛的气质。
“兄弟,你很高兴啊。”金煜煜笑道。
“哈哈……”
我们互相聊着自己的曾经,聊理想与爱。等到夜里月光愈来愈深,大家也终于疲惫,在一声声招呼里离了去,只剩耳畔的笑声回荡。屋子打扫过后,已是近十二刻,陈作霖他们都睡下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的场景仿佛十九世纪中叶的黑白电影般揭幕,与他们见面还是和从前那样无话不谈,更甚是结交了几位朋友。对此,我很珍惜,因为关于陌生人,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去观察一个人,他的外貌、态度,我只对话或望其眼睛便知晓我们往后会是长久不一的挚友,这不是说说而已,时间会铭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