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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海中之灵(1 / 1)

舒怀霄和沈少清依旧是漫无目的的飘着。

自从出现哪些莫名的房屋后,每个人面对水灾时的痛恨变成了求生,强烈的生欲驱使着他们争夺这些落脚的,不再漂泊的陆地。于是乎,平等害死所有生灵的灾难忽然之间成了通往存活的阶梯。

那些孤立在水面的宅院有的大门紧闭,有的则是敞开,里头或是人影绰绰,又或者空无一人,仅留存着一地凝固了的血渍。这些可以落脚的地方再次成为了新的争斗场所,里头常常上演一幕幕沉默地厮杀,或是为了将对方当做口粮,又或者是心怀责任的修士面对着同样手无寸铁的魔,两人经过殊死争夺,成为下一个留在此地的人的腹中之物,延续了另一条性命。

舒怀霄厌恶这种厮杀争斗,虽说她明白这是为了活下去,但依旧是讨厌。她和沈少清见着个无人的小屋,暂且从木筏上下来歇息,尚未喘口气,门口忽然涌进来两个男人。

这种见不着粮食,无人吃饱饭的凄凉状况下,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削瘦无比,眼下竟还有两人堪称是“身强体壮”,两人各持着一把刀,看舒怀霄和沈少清的目光冷漠平静,不像是在看人,像是看猪,看狗,看一切将要死在刀下,沦为食物的畜生。

这样折磨人的日子已经把人凌虐的不人不鬼,没人再生的出希望,没人再祈求天可怜他们,只能自己让自己活。于是,舒怀霄和那两人谁都没有试图用言语试图说服对方令自己活下来,唯有沈少清愣了一愣,眼见无法避免,只得咬着牙狠下心。

舒怀霄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时,杀了两个想要把他们当做食物填饱肚子的人,诚然他们谁都没有错,都只是想活下去罢了,真要说该死,是错,该是这莫名其妙的水灾,莫名其妙害得所有人无家可归的天崩地裂的水。

温热的血飞溅到她的脸上,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香甜,甜美的滋味勾得她骨子里的血在蠢蠢欲动,沸腾着想要更多些,唯有这些香甜的血水将她浸泡,才能缓解这种杀戮的冲动。

“砰砰砰——”

沈少清惊骇地望着拿头砸地的舒怀霄,伸过去拽她的手被她狠狠地打飞了。

“你怎么……怀霄,你怎么了?”沈少清极为不安,血在他担忧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奇妙的融洽。

“别过来。”舒怀霄头抵地,强忍着杀了他的冲动,脸色涨红,额角的青筋剧烈跳着,双眼鼓起,眼底血丝看得沈少清心惊胆战。

舒怀霄和自己的争斗持续了大半天,一直到深夜来临,她才松了口气,满脸是血地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怀霄,”沈少清说,这期间他一直担心地在她身边望着她,见她平静了才发问,“你好些了吗?”

舒怀霄仰头扫了他一眼,叹道:“好了。少清,以后那把剑你拿着,我身体里一半还是魔,遇着了血就止不住那股子冲动。”

“我知道了。”沈少清持剑过来,用袖子擦掉她额前的血,低声道,“以后我拿着,你不用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舒怀霄一笑,掠过他的脸朝着天空冷冷道,“要是我连自己的头,自己的身子都无法控制,那我根本就不是我,不过是个被欲望支配的傀儡,我才不会变成那样愚蠢的东西。”

沈少清深深地凝望着她,暗暗叹了口气。

尽管舒怀霄想要知晓水灾出现的真相,可她不知要去哪里找,去找谁。怨天,却不能在失了灵气的土地飞上去,给天通个窟窿;恨地,又不能憋着一肚子气潜入深深污浊黄水中将地皮掀起来,这股无能为力的憋闷情绪令她又急又气,止不住地郁闷叹气,和沈少清讨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四目相对,都是眼茫茫,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们可以找修士问问。”沈少清提议。

舒怀霄撇了撇嘴:“又不是没问过,那些个修士自己都是一问三不知,问得多了,他们可是要崩溃的。”

“可我们遇见的都是些年轻的修士。”沈少清说,思忖片刻,“我听说仙家门派之中,会有那些修炼得道,活了好几百岁的长老。他们都活了那么久,定然是无所不知,想必是会知晓这次大洪水的缘由。”

“你说得对,”舒怀霄点头,深思说,“况且,我们两人不过是个靠蛮力的,什么灵气修炼完全一窍不通,总得跟着学,趁这时候,指不定会有什么遗留在外的长者,看见了这种大灾难心中悲痛,见着我们两个绝世天才,想要把本事遗传给我们。”

“什么绝世天才……”沈少清低声嘟囔,又笑起来,“你又是去书肆偷看了什么话本吧?先生明明——”话到此戛然而止,知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忧伤从心底溢出来表现在脸上,侧目悄悄地瞥向舒怀霄,见她跟着低了低头,方才轻松的情绪荡然无存,变得沉默寡言。

“先飘着看吧,有落脚的地方咱们就好好歇歇。”沈少清打断这诡异的沉默,以免变成两人都默契不愿提起的难过,急急忙忙撑起船桨努力划着。

“嗯?”划了没两下,沈少清瞥见前面有个漂浮在水面的人影。

“怎么了?”舒怀霄划着水问。

“前面有个人。”

“尸体还是人?”

“是人,我看见她——”沈少清看见那飘在水面的人的脸,惊愕的话堵在喉咙,回眸不可思议地看了舒怀霄一眼,丢下船桨投入水中。

舒怀霄被他落水“噗通”一声吓了一跳,飞溅水打湿了衣裳,无奈地拧着,瞧着他带着个人艰难地游回来,伸出手接应,奇怪道:“怎么了?是熟人吗?不声不响的跳水吓了我一跳,弄得我衣服——”

她的和沈少清一样,在看到背回来的人的面容时将余下的话卡在喉咙。——沾了污水的脸面黄肌瘦,眉头紧蹙,双眸紧闭,是当下大水灾中随处可见的,每个人脸上都特有的死气枯瘦。

舒怀霄和沈少清感到震惊的是,即便这张脸瘦得几乎脱了相,可仍是能够看出来和舒怀霄五分相似。

舒怀霄的母亲阿梅就是个好看的,眉眼间特有一股温和澄澈,叫人对待她时不自觉地就会软和下来,生出自然地亲近之意。这份温润遗传至舒怀霄眉目,其生父带来的精致又令她五官格外夺目出彩,用教书先生的话说,是令人望之驻足的漂亮。

十里八乡都没有再像舒怀霄那样出挑的容貌,如今在这漂浮的水上遇见了。她从心底生出一股笃定,觉得这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孩有某种联系。

两人把她平放在木筏中间躺好,沈少清探了探她尚存的微弱呼吸,抬眸望着舒怀霄,犹豫道:“她是……”

舒怀霄道:“应该和我有些关系,或许是……”她仔细端详女孩面容,“我的妹妹。”

阿梅身世村里人都清楚,自是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出现了个和舒怀霄这样像的人,左想右想都是那个骗人的魔的问题。魔向来是风流好色,嗜血杀戮的象征,单凭前者那一条,两人心中都默认了这女孩的身份。

“心跳很微弱。”舒怀霄说,抻了抻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污水,越看,心里越多几分难受,将其揽在怀里,好让她不躺在硌人的木筏上,对着沈少清说,“现在我们有去处了,先去找附近的屋子吧。”

“好。”沈少清点头。

大约有两个时辰,中途舒怀霄不停地给怀里的女孩喂水,一直等到黄昏把污浊浑水披上绚烂外衣,才在水中瞥见一座孤零零的宅院,伫立在天水一色之间,宛如一座孤岛。

宅院大门紧闭,说明里头是有人的,舒怀霄和沈少清想避免纷争,可怀里状态越来越差的女孩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无奈之下,抱着试一试的决心,两人眼底划过一丝冷漠,默契颔首,以船桨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走出来个中年汉子,一身破了洞的布衣,面色红润健康,干净的和他们的三人大相径庭,别说舒怀霄和沈少清一路遇着妖兽就砍就吃,过得比旁人要好上不少。

但眼前这男人比他们两人还要好。

舒怀霄心里蓦地提起来,将女孩在怀里紧了紧,沈少清亦是握着身侧佩剑,微微欠身,盯着中年汉子低声道:“我——”音色刚从嘴里溜出去没有凝成字就被打断了。

“哎呦,三个孩子!”中年男人叫嚷,从门后忙忙探出来个妇女,把男人挤到一旁,低声惊呼。

“天哪,孩子们快过来。”妇人招呼说,急忙下脚,忘了外头是水,被男人拉了一把,回到屋里,急切地嗓音按耐住,变成耐心温和的呼唤。

“孩子们别怕。”她看出来了两人脸上的警惕,将身子往里移了移,露出身后一群茫然无措的小孩,温柔道,“我们不会害你们,这里有吃的。你们怀里的女孩看起来很不好,快进来吧。”

舒怀霄和沈少清奇怪地对视,在这不是你死我活,人当畜生食物的灾难里,两人几乎从未遇到像这样直白的好意,令他们一并唤起原本和谐友爱的村落,彼此交换过眼中想法,再看怀里女孩越来越差的状态,仍是将木筏划了过去。

沈少清在前先进去,手上不离那把长剑。这夫妻俩却没有给他拔剑的机会。

“这孩子是发热了。”妇人说,手从女孩额头收起,领着舒怀霄到旁边一座空屋说,“先把她放在这里,病人就要安稳休息,不要再来回折腾了。”

屋子就是全空的,唯有地上堪堪铺了些破布。

“没有别的了。”妇人抱歉的说。

“这已经很好了,多谢。”舒望说,虽是有些讶然妇人对自己的歉然,心中警惕不放,将怀里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搁在地上。

怕地上凉,她又把自己的外衫脱了垫在下面。

妇人温和地看着她动作,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道:“我去弄些水来,再给你们做些吃的。”

“吃的?”舒怀霄茫然回头,妇人早已不见踪影。

沈少清带着剑守在门口,舒怀霄过去,瞧见宅院小小的一方天地,挤了许多个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大概和他们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模样,都小心翼翼地瞧着他们,脸上是失去家人的茫然胆怯,有种寄人篱下的瑟缩感。

不过,他们的脸上虽是消瘦,却不见死气,说明几乎没有挨过饿。

舒怀霄避开他们的视线,掩着门低声道:“这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有什么大能前辈?”

沈少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被她这一句话整得不上不下,吐了口气回道:“不知,不过,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你呢?”

“我也没有,所以才奇怪。”舒怀霄探寻的目光从门缝中溜出去,那个中年男人对着那些孩子们态度极其温和,一个个安抚,温声细语,仿佛是所有孩子的父亲一样。

不多时,妇人重新归来,如她所言那样带了干净的水和吃的。——盛在破碗里的鱼汤。

鲜美的味道顺着风送入屋子,让屋内清醒的两人未见其人先嗅其香,太久没闻到这样温热暖意的食物的味道,肚子急不可耐地阵阵抽痛,不自觉地向前一步。

舒怀霄很快地止住脚步,其他的不对劲她都能忽略,但这鱼汤实在是不能视而不见。外头的水污浊肮脏,她下去找过,没有任何鱼,要不然她早就这么吃了。

“夫人,”舒怀霄说,拉住沈少清,忍着饥饿道,“感谢您的出手相助,可我们一路漂泊至此,不曾见过任何鱼,这鱼汤来历实在是让我疑惑,能否请夫人解惑?”

妇人将鱼汤搁在地上,目光温和地掠过两人青涩而紧张的面容,起身退后两步,站在门旁轻轻道:“好,我和你们说。”

她瞧了眼地上昏睡的女孩,抿了抿唇道:“三言两语本是说不清,可眼下我也不得不长话短说了。我外祖父是个落榜书生,后改做捕鱼行当,某日外出捕鱼落入海中,遇到海灵给予一枚鳞片,此鳞片保我外祖父家中繁荣,他将其一分为二给一双儿女,儿子传男,女儿传女。”

“就这样,”她接着说,捞出埋在脖颈的鳞片,“我的母亲和舅舅两人分别得到这个,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下来,本以为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没成想在这水灾中竟保我,避免我被水给淹死不说,还能为我寻来肥美鱼。这鱼就是用这鳞片唤来的。”

鳞片被一根红绳穿过,呈现出宛如大海的光芒,温润却又在某些阳光折射下显出来锐利。

“竟是如此。”舒望心中微动,“那……”

妇人似是看出来她的想法,抿唇一笑:“世道乱了,各个都是两份心的人,没有如你们这样还将他人当做人的人了。如此,我信任你们,便将这些告诉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吃了东西,喂了那个孩子吧。”

舒怀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多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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