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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笑浪千翻(1 / 1)

一品香包厢内,几人围桌而坐。

待小二收了菜单关门离去,林子华问对面的即墨琛:“你怎么在这?”

即墨琛望了身侧的温煦一眼,“有点事儿。”温煦莫名,微微挑眉,以目光反问。

即墨琛不再说,含笑的双眸悄然落在舒望身上,见她喝水了才幽幽道:“有段时间没见了,英姿飒爽的舒散侠。”

“噗——”舒望一口茶水喷出来,不断咳嗽。

枫霁月在旁轻拍她的脊背,以袖为巾擦着她唇边的水渍,抬眼淡淡一瞥对面的罪魁祸首,目无情绪。

即墨琛见罢玩味一笑,小臂支桌,撑着下颌调侃:“你那本一应知据说看过就能顿悟升境,可是卖的分外火热。只是我心思浑浊,看了三四遍也没有所悟,可惜可惜。”

舒望无言以对,震惊道:“都传言成这样了?”

“谣言自然是越来越夸张,说不定过一段,就成了看你一眼就会有所顿悟。”即墨琛直起身子,胳膊搭在温煦肩膀,笑吟吟道,“你们几人在一起还真是叫我没想到。不过几日不见,温煦就偷偷换了称谓,何不早了和我说,我好配个月华仙君同你并称双君。”

温煦看清他眼底的愉悦,知他尤爱以人取乐,抬手拂去他的胳膊,淡淡道:“你想改,不必拉着我。”

即墨琛摇头,“一个人可是没趣,我如何也比不了你的莲花郎君。”

温煦闭口不言,不给他取笑的机会。

坐在旁边角落的道袍修士探出头,惴惴不安地疑问:“请问几位同修,你们叫我来要做什么?”

这道袍修士便是之前在书肆,被老板退回话本的笑声声浪千翻。当时舒望和即墨琛异口同声,得知他的身份后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地过去堵住他的去路,两张脸同样的笑眯眯,笑面虎似的说是他长久慕名者,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

浪千翻被他们两人气势压到,颇为畏惧。往后走,枫霁月一脚隔断了他的退路,往前,温煦的长刀横在眼前,身子一软,哼哼唧唧,被两人笑着连拉带拽的架走了。

事后林子华说,那时他们四个看起来可真像什么邪修,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掠人,害得他还要去给周边众人解释。

浪千翻晕乎乎地被带走,话也不敢说一句,老实巴交地找了个角落坐下。他想着这些人是不是嫉妒他才华的人,不安地坐了许久发现无人理他,焦急忧虑之下,这才憋不住冒出头,露了脸刷存在感,好让桌上几人不再无视自己。

即墨琛听到他的话,嘴角真情实意的笑收敛,转脸过去平静地望着他,问道:“你后写的那几本故事,是抄王深的。”

即墨琛语气十分笃定。

“我没有!”浪千翻登时反驳,“你凭什么说我抄了?天下大同那么多相似的故事,便是撞了又何妨?你不懂写书,不要以为有点相似之处就是抄。”

“我不懂?”即墨琛轻描淡写地将几本书拍在桌面,“这里面有王深的,也有你的,若你眼瞎,我可以给你读出来叫你听。这故事岂止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你的《绵侠义情三万仗》和王深的《行侠客》几乎一模一样,你甚至连名字都做了颠倒。‘季游’叫你改成了‘游晓迹’。”

“季游一路自由自在,你却抄得她深陷情网,与男男女女纠缠不休,还为了一个男的放弃自己的长剑,失去心中侠义,简直无比荒唐。”

即墨琛虽是笑着,说话不紧不慢,却笑意不达眼底,显然这已经是他万分生气的状态。

林子华听了同样皱眉,不悦道:“简直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王深那么多本故事中,季游从来都是毫无约束的潇洒态度,怎生叫你写得痴痴缠缠?”

浪千翻被他两人说得面色涨红,无力反驳,死咬着不承认,反而还道:“人哪离得开风花雪月?话本不写这些情爱还要写什么?那样多的人希望季游找有所依,洗手作羹汤,我不过是满足他们的想法罢了,才不是抄。”

即墨琛冷道:“季游不需要满足他人所想。”

舒望跟着道:“况且你写得乱七八糟。”

舒望想起自己没听林子华劝,买的他《复还来》的话本。其中故事根本没有封面那样香艳,反而竟是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捋地她脑壳都昏了,更重要的是她真情实意地带入了那可怜的无辜丈夫,替妻子还了债不说,刚要准备过日子,老婆还莫名男人抢走了。

舒望想起那么多钱就悲痛,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简直是对同为努力赚钱过日子的她一种痛击。

浪千翻反驳:“你不就是好色才买的么,你贪色关我何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舒望本想着说一句就算了,谁知他还理直气壮起来了,当即翻出他的话本。

那话本她之前用了无名留的玉牌做书签,此时骤然掏出来,玉牌差点掉地,旁边的林子华眼疾手快接住。

温润的玉牌浮现出流动星光,流光溢彩,龟蛇纹样若隐若现。

林子华表情微变,对面即墨琛瞳孔亦是一缩,温煦略有疑惑地望着两人。舒望没察觉这些细微变化,满腔都在对付笑声声浪千翻之上,同林子华倒了谢,收起玉牌后将话本拍在桌面。

舒望言之凿凿:“我好色怎么了?谁规定人不能好色,我买话本当然是要图色,但你故事里没有色,与封面图画不符,怎么和你无关?我花了钱买到了假东西,怎么和你这写书人无关?这是诈骗,骗人。”

浪千翻面红耳赤,被桌上众人一言一句说道的无地自容,结结巴巴的难以反驳,在几双冷淡的目光之下,鼻子一吸,竟然害怕地哭了出来,哭哭啼啼,好不可悲。

舒望噤声,朝旁边的小声问:“我说得很过分吗?”

枫霁月摇头道:“不过分,错的本就是他,投机取巧以来骗钱,哭也不过是装可怜罢了。”

“我哪里骗钱了,钱都没到我手上。”浪千翻袖子不断地擦着眼泪,泪雨滂沱,流水似的流个不停。

即墨琛冷眼以待,余光忽然瞥到他洗得发白的袖子,上头的纹样几乎淡的看不清,不免问:“你是永阳观的道士么?”

温煦闻言抬起吃饭的脸望过去。这些日子跟着舒望林子华几人常吃常喝逐渐同化,已经不再张口闭口“辟谷”两字,吃吃喝喝不停歇,林子华还说他实在是太能吃,油光水滑,从一块冷冰变成了温玉。

“就是你们凌云刀派下的永阳观。”即墨琛对温煦解释说,“万众宗会各门派都要参加,不来的亦会知会,但永阳观渺无音讯。我师尊同何观主有些交情,专门要我过来看看如何。”

浪千翻泪流不止,抽抽噎噎道:“哪还有什么永阳观,几年前就没了……眼下只有我带这些师弟师妹们,实在是没钱才……”他越说越委屈,哭得更是猛烈。

一桌人等他情绪稳定,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永阳观观主何无归,自爱徒柳青沉死去后整个人萎靡不振。柳青沉活着时惊艳绝伦,天资惊人,令常年销声匿迹的永阳观重新出现在修真界各个修士眼中。但他死后却风评骤变,令人提之厌恶,究其原因是他在双修大典当日同人跑了,被女方抓后一捅将坏金丹,缠绵床榻,郁郁寡欢而亡,一时之间从天落到泥泞,令人百般唏嘘。

何无归同样因此大受打击,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教出个如此孽障,将他脊梁骨戳弯。他常常看着爱徒留下来的屋子默默垂泪,念叨着柳青沉的名字。七年前,永阳观突发大火,浪千翻和同门狼狈逃窜,却不见何无归的影子,他仿佛在那场大火之中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找了师父许久也找不到。”浪千翻委屈地擦着眼泪说,“永阳观现在还被妖雾占领,成了一片无人驻足的灾祸之地。”

话落,他看了舒望一眼,抿着唇说:“我没有骗人,《复还来》是我根据柳师兄的故事写的,不过是稍稍改了些。”

林子华震惊不已,折扇桥桌,“这叫‘稍微’?你确定不是瞎写吗?哪里是稍微改了?”

即墨琛同样回忆着说:“我听师侄们说,当时是柳青沉追的颜姝红,他痴缠许久才抱得美人归,那时正巧轮到朝霞派举办万众宗会,于是他们就准备趁着人多热闹,一并办了双修大典。还有人说,他们云霞宗就是想要借着这双修大典,抢夺朝霞派万众宗会的风头。”

“对对。”林子华拍桌子,接着道,“我爹我娘去参加大典了,结果没成想那柳青沉不见踪影,叫宾客等了许久。颜姝红性子烈,怒斥着找新郎官,结果瞧见他和朝霞派的狄秋棠欲要私奔。这可真是……该说不说,这柳青沉真是混账东西,既然追了颜姝红那般久,为何还要在当日同狄秋棠走?那可真是闹得两门派不愉快,本来她们之间就龃龉良多,那么一闹——听我爹说,她们差点没打起来。”

即墨琛点头,转向浪千翻,问道:“你说按着这事写,这故事和你写的哪里相似了?除了他们兄妹换身份私奔那点倒是一样,怎么?难不成那狄秋棠和柳青沉还是表兄妹么?”

“那我不知道,不过我真的没有骗人。”浪千翻着急地解释,“那逃离双修大典的柳青沉,不是我的师兄。”

舒望倒了杯水推给他,问道:“什么意思?”

浪千翻接过水一口气喝完,吐气道:“我是无意间听到师父说的,他说救回来受伤的柳师兄身体里是旁人。他将那人赶走之后下葬了柳师兄,他说柳师兄死得冤,还不能将凶手广而告之……所以我……道观没了师兄之后一落千丈,师父亦是一蹶不振,无奈我只能写这些东西赚点钱补贴,但我没有骗人!”

“旁人……”舒望沉吟,“难道是夺舍?你可知里面是谁?”

浪千翻摇头:“我不知。柳师兄死了百年,那时候我还不在道观,不知更多。”

恰逢此时店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客官,您的菜齐了,慢用!”

待关门后,浪千翻摸着肚子,不好意思道:“请问几位同修,我可以吃点吗?”

即墨琛道:“吃吧。”

浪千翻大快朵颐,俨然许久没吃饱的模样。他说的那样可怜遭遇,令桌上几人不再苛责,都是互相看了一眼,摇着头叹息。

舒望心不在焉地吃饭,林子华胳膊肘戳她,问她怎么回事。

舒望小声说:“这事儿里我认识的人,若是这事另有真相,我得弄清楚才行。”

林子华点头:“是要弄清楚,若是不然,柳青沉死得太冤枉,还有那个何观主。”

舒望亦是点头。

饭后浪千翻站在桌前迟迟不肯走,即墨琛问他干嘛,他指着满桌残羹冷饭道:“同修,这些没吃完太可惜了,我想带走,带回去给我师弟师妹们吃,他们估计还没吃饭。”

“让人吃冷饭怎么行。”即墨琛看也不看那些剩饭,走出门说,“再要些热的带过去。”

等他们一行人提着食盒,跟着浪千翻左拐右拐走到郊外时已经深夜,再热的饭也变得冷了。郊外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见火光,唯有丛林深处冒着亮点火星,幽幽光亮肖似墓中鬼火。

浪千翻有些窘迫地带着他们跨越杂草。这之中有座废弃的宅院,破败不已,漏风漏雨,稍大点的风就能听到屋内门窗吱呀声,在这黑夜中格外凄凉。

浪千翻敲了敲门,大声道:“我回来了。”

门内忽地掀起一片参差脚步声,伴随着叽叽喳喳的惊呼,门后涌出来一群半大的孩子,大不过十一二岁,举着半截烛火,微微亮光映出他们脸上的欣喜。

“浪师兄,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浪千翻提着食盒,冲他们咧嘴一笑,“今儿有好吃的,快去准备准备。”

“好!”

浪千翻朝他们憨憨一笑:“简陋了些,几位同修不要介意。”

舒望跟在他身后,听到后面林子华同即墨琛聊天。

林子华问:“诶,你是不是偷偷给你师尊打榜呢?要不他怎么一直第一。”

即墨琛轻哼:“天下哪里有人比得过我师尊?”

舒望侧脸看了眼,心想:“果真是偷摸打榜啊。”

“了不起,不愧是大太子。”林子华夸张赞叹,“咱们这位大太子乃大善人,财大气粗,行行好宽慰下你的百姓,给这群孩子们买个大宅子。”

即墨琛冷笑:“你当我是散财童子?”

“难道不是么?”舒望心中腹诽,低头看着自己两手大食盒,身边的枫霁月同她一样。

他们每个人都是两手大食盒,莫说是这群孩子们,就是再来一群都能吃得饱饱的。

舒望默默想:“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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