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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黑吃黑(1 / 1)

趁天没亮,三辆封的严严实实的军卡悄悄出了城,行驶在沿江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一路颠簸。前两车是药品,后车是卫队。路边一人多高的茅草,江边的芦苇,随着一阵阵劲风不停摇摆。

加强营的孙营副坐在前面车子的驾驶室内,叼着香烟,和司机说些粗俗的笑话打发时间。他长的挺英俊,细皮嫩肉的,只是两只见人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显得很滑头,破坏了形象的完美。

他以前是骆三爷的司机,因为头脑灵活,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天生的讨人喜欢。先是当了一段时期的副官,后来提拔他到最亲信的加强营当营副,主管军需物资的供应和分配。战场上冲锋陷阵他不行,干这一行很是得心应手,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

他成了骆三爷心腹中的心腹,引起诸多靠军功升上来的军官不满,说他是拍马溜须的小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固然重要,但决定胜负的永远都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然而吃香喝辣的总是掌管物资的后勤部门。他的精明之处在于至少表面上没有跟他们明争暗斗,而是放下身段主动示好,施以小恩小惠,竭尽笼络之能事。不久局面大改,差不多人人说他好。从此他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

前些时,外号笑面虎的天津掮客听说有批药品在九江港口上岸,到他府上登门拜访,提出用两倍的价格买下。他大吃一惊,这关乎成千上万条人命,打此主意是杀头的大罪。笑面虎说只要事成,给他百分之十的回扣,够他下半辈子用了。他心动了,但做不了主,于是将笑面虎引见给骆三爷。

笑面虎是黑白两道有名的中间人,门路通天,促成过许多见不得人的大买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骆三爷对他并不反感。大帅为了树立爱民如子的形象,和教会、慈善团体合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弄到那批药品找了各种各样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时机对不对?一旦反目,大帅会不会不惜血本跟他摊牌,他做好自立门户的准备吗?

笑面虎见他面有难色,知道他很想做这笔交易,担心的是后路尚未完全铺好。这时候需要推他一把,说道:“三爷,这是很划算的买卖。事成之后,你可以再买一批药品送往疫区,钱赚到了,好名声也有了,何乐而不为?何况第二批、第三批药品很快会到位,对救治病患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骆三爷仰起脑袋,半闭着眼。他妈的,逼着他做决断,恨不得把笑面虎给毙了。但他太需要钱了。扩军备战,这么多人,上至武器装备,下至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他操心?拒绝交出兵权,等于向大帅公开叫板,既然举旗易帜不可避免,就不能让圈钱的机会转瞬即逝。粗粗地吐了一口气,他说:“说说容易,做也不难,风险太大,我要再加一倍钱。”

笑面虎哈哈大笑:“三爷是帅才,用兵如神,生意场上也不含糊。看来成为多级世界中的一级指日可待,我就是赔本赚吆喝也要攀上三爷这个高枝。三爷发迹以后不要忘了兄弟没有功劳有苦劳。”

于是便有了先前扣押人员货物的那一幕。

笑面虎八面玲珑,巧舌如簧,把骆三爷忽悠的云里雾里。这家伙一介布衣,在官威十足的骆三爷面前,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气场一点不输。肥胖的身躯和堆满肉生气也象在笑的脸上看似笨拙,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精明和狡诈。孙营副由一个车夫混的在九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人精,在笑面虎这个大巫面前连小巫都算不上。天大的事经过他的口吐莲花,好像也不那么难了,靠得住吗?

事后孙营副曾想劝骆三爷三思,想想人是他引见过去的,也就没敢开这个口。

此刻孙营副眯着眼看着窗外清晨的景色,车子越往前开,心内越忐忑。药品出了手,就没有了回头路,而且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笑面虎说买批药顶缸纯属胡扯,骆三爷不会不明白,他是先斩后奏,钱到手了再说,哪怕跟大帅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越想越怕,骆三爷独霸一方的雄心壮志有些自不量力。少帅兵临城下,虽然没带多少兵马,已经在军中引起骚动。万一事败,六亲不认的骆三爷连亲哥哥都敢抓,毫无疑问他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想到这里,后脊梁一阵发凉。侥幸过关?孙营副摇头,可能性几乎为零。

司机见他无精打采,问道:“孙营副,一直说说笑笑,怎么转眼就耷拉着脑袋?”

“我有些担心。货到地头死,到了人家地盘,跟我们来个黑吃黑,麻烦就大了。”

“奸商再刁滑,胆子再大,跟我们枪杆子斗,死路一条。”

“江湖人物擅长鬼蜮伎俩,杀人于无形,不容小觑。”

话音刚落,枪声大作,没等做出反应,司机头部胸部中枪,趴在方向盘上,军卡向左边急转,一头撞上路边的山岗。孙营副被震的头晕目眩,定定神,摇了摇司机:“兄弟,醒醒。”

司机半边脸被打烂,头上、胸口全是血,已经死了。孙营副瘫倒在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悄悄探出脑袋向外张望,左肩碰到方向盘,疼的浑身一颤。摸了一把,妈的,也中了一弹,血流个不停,有些麻木了。

这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撕块布条将伤口扎紧,掏出手枪,观察外面的状况,看看有没有机会把车子倒上路面冲出包围圈。枪声非常密集,左边山坡上的伏兵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右边低洼处的草丛里卧俯着许多枪手,不时地打冷枪。形势相当不利。

由于猝不及防,卫队一开始就死伤过半,好在这些兵久经沙场,很快稳住阵脚,利用车轮车身做掩体,展开还击。但无法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一露头就是活靶子。那伙人怕打烂药品,攻击车身有所顾忌,给了他们些许苟延残喘的时间,坚持不了多久。

孙营副拉开车门,想下去和手下待在一起,立刻好几颗子弹射了过来,吓的赶忙缩进车里。行驶二个小时不到,顶多五十多公里,还没出防区,谁这么大的胆子,太岁头上动土?

少帅在三爷身边有内线不奇怪,但不会这样行事。他们首先设置路障,逼停,喊话,最后才会动手。骆三爷跟少帅虽然剑拔弩张,并未公开造反,少帅亲自出马,士兵不会反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先前说的黑吃黑一语成谶了。从笑面虎说动骆三爷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他没安好心。笑眯眯的一张脸,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据,恰到好处的恭维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把你往他的套子里引。三爷手握重兵,按理说他应该巴结,为了钱树这么一个强敌,如此精明的人为什么这么做?

骆三爷的野心不是什么秘密,推波助澜的人不少,大都不看好,认为很快就会身败名裂。笑面虎看似好脾气,关键时刻却敢于冒险。他在赌这一点。

孙营副万念俱灰,他成了第一个牺牲品。药品丢失,三爷饶不了他;投降,对方不会留活口。要想不死,只有逃出去。俯着身子,爬过去打开主驾那边的门,费了好大的劲把司机推下车,坐过去,猛踩离合器,想启动发动机。

刚才那一撞并不很重,车子应该能开。可是捣腾半天,脚一松就熄火。他气馁地靠着后背,难道是天要亡我?枪声稀疏了,渐渐靠近,听得见鼎沸的人声。就在头顶上,好几个人大叫着:“扔了枪出来,到路边跪着,饶你们不死。”

虽然看不见,他知道,肯定有人抱着头出来。没容他多想,一个络腮胡子从上面跳下,一把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啪啪”两个耳光,然后枪口顶在他脑门上。

孙营副高举双手,跪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想说饶命,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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