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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铸音传武(1 / 1)

正当几人相谈甚欢之际,突然传来一阵中年男人的粗犷。

那日在人堆里调侃酒老头的丁大柱肩膀上扛着几片木板走来了。

“嗯?是丁叔来了。”文闻声转头,只见了这个糙汉子用脖子上挂的汗巾擦了擦脑袋两鬓挂满的汗珠。

“诶呦,你们两口子也在啊。”丁大柱继续说着。

小语吟见是来了一个长辈,礼貌点了下头打招呼道:“丁叔叔。”

“诶,好”

“咱们语吟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哈哈哈哈哈。”

大家也都高兴的笑起来

“将来肯定能长成个大美人!”

说着笑着,总算是注意到湘语吟倚靠的那个胸膛是谁的了。

丁大柱也不顾周围这么多人,上去就是给酒老头一脚。

“喂,今天可是焚花节了,晚上还有遇仙之焰呢,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这里睡大觉啊你?一天天跟个死黑猪似的。”

酒老头长的本就糙黑,这喝大了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被叫成死黑猪反而是格外生动形象,应是找不出其它更合适的描述了。

“嗨,有你们忙活不就得了嘛。”酒老帽子说着又把破斗笠盖上脑袋,装着睡觉。

“嘿!”

“你这老东西,每年过节都这样,你就等着不劳而获吧,早晚撑死你个狗儿的。”丁大柱瞪眼喊着,又用空出来的那条胳膊在空中狠狠抽打了几下。

有句话说的好,你如何能叫的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罢了丁叔,酒大爷不一直是这样嘛,你就饶了他吧、啊。”文见着丁大柱又同酒老头斗起了嘴,不多犹豫还是决定在旁打个哈哈。

“诶呦,真是奇了个怪。”丁大柱闻声答道。

“以前我跟老酒鬼斗嘴,向来都是只有语吟丫头护着他。”说完这话,那条腾出来的胳膊叉在了腰上。

“文小子,怎么今天你也和老酒鬼一块欺负我老丁啊,哈哈哈哈哈。”老丁爽朗大笑。

“那倒没有,后生只是想提醒您,莫忘了正事——”

正事?

丁大柱脑子一懵,紧着忽然用力一拍脑门。

“哎呀呀,对对对。”

“今天湘妹子嘱托给我的那枚戒指还没打完呢。”

是了。

这枚戒指,大概就是湘琴与潇瑟给小寿星准备的生辰礼。

小语吟从草帽学堂跑出来在日头正盛时回了趟家,兴冲冲把《桃花吟》给爹娘背诵了一遍。

等外面的温度将将低了一些便又跑出来撒欢,满村满街的跑,实在不像个安静的女孩子。

“不过差的工序也不剩多少了,就等你湘妹子弹一曲呢。”缓过神来的丁大柱对湘琴说。

“好,奴家这就将琴取来为这贺诞戒指铸音。”湘琴微微躬身回道。

铸音:这是湘琴独有的一种技法,可将无形琴音通过妙手弹指将虚软变得凝实而镌刻于器物之上,使本非丝竹之物附透乐音之理。

少顷,湘琴已取来一七弦古琴。

找到一处树荫下定坐蒲团,点燃香炉。

素手调琴,信指拈心。

右手四指以抹、挑、勾、剔、打、摘、托、擘八法拨动成音。

配以左手神凤衔书、空谷传声、芳林娇莺三势为声。

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耳听仙乐只觉清新流畅,如语空谷之音。

音随弦出,不断地镶嵌在那枚丁大柱所制的深色环胚上。

原来深沉无光的环胚随着音律围绕竟渐渐显出了色彩。

这是一枚质地轻盈的清亮戒指,由二十八根银丝箍捆银环而来,戒顶华粉美玉镶嵌如生桃花,花周数片蓁叶众星捧月将精巧繁复的灼灼花朵护在中间,给人以鲜艳纷呈的愉悦感。

此当言:

“祝女娇繁蕡,愿妗念琴潇。铸音洗流水,余响入桃夭。”

此戒名曰:桃夭

曲罢,音毕。

湘琴走上前小心地拿起桃夭走到语吟面前。

“小馋猫,它是你的了。”蹲下身子慈祥注视。

湘语吟见了这如天上之物的“值钱”宝贝,激动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来,吟儿,把你的左手食指伸出来,娘给你戴上。”

“再过几年,你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了。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让他把这戒指戴上你的无名指。”

她说着,温柔的像水。轻轻把额头贴上小语吟的眉间。

“吟儿不要嫁人,吟儿就想一直陪着爹爹和娘亲。”小丫头回复道。

“好,我们吟儿不嫁人。”湘琴温柔回答。

仍然趟在一旁装睡的酒老头透过破斗笠露出的缝隙看着这温馨的亲情一幕,黄浊的眼中似乎冒出了几个新的酒泡泡。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是啊,妻儿在侧,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样的好日子要是能一直继续下去那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啊。

“可是,真的能一直安定下去吗?”

他那躲藏在纤杂斑驳里的酒坛眼珠正如是想着。

湘琴上下抚了抚女儿的淡粉色发丝,将身子转向在地上躺尸的酒老头,“酒叔,小琴有一件事相求。”

“不知道酒叔可愿意帮这个忙?”

话音落,过去了几个呼吸,酒老帽子仍跟头死猪一样睡在那儿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有句话说的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丁大柱上来插话:“琴妹子,你甭理这老混球儿,桃源的人谁不知道他啊,别人请他帮个忙,他倒好,一字千金似的不回话,屁都不往出崩一个。”

“除了喝醉睡醒的时候,讲完他那破故事还乐意跟人多说几句,整个村子也就语吟能随时跟他搭上话。”

说完这话,他眼珠下转看向“熟睡”的酒老头,戏谑吁了一声。

“他这头倔驴,要是能在酒醒以外的时候回你话,

嘿,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得,今天这太阳还真就从西边出来了。

只见他徐徐出声,睡觉的姿势并无任何变动。

“简单,只要是跟湘丫头有关的,老头子我肯定竭尽全力,不过……”

“要是和这丫头没啥大关系,请恕老夫才疏学浅,爱莫能助。”

其实他本来是不想回应湘琴的话,所以在湘琴的话说完以后并没有立即开口,只是一想到这会儿湘丫头也在场,自己不理睬她的娘亲,要是被她看在眼里顺便记在心里可就糟糕了。

想来有些好笑,能意外得到这怪老头的回话竟然还是沾了女儿的光,若是湘琴能知道此时酒老头心中所想,恐怕也得苦笑一番。

眼见这太阳真从西边儿出来了,湘琴连忙欣喜说道:“酒叔,是这样,您不是一直想让语吟跟您学武吗?”

“我和夫君商量过了,就想请您收她为徒。”

酒老头仿佛早有预料,不管她说的是什么,自己尽管摆出准备好的漫不经心,大概他原本就没觉得会是啥重要大事。

“就这事?”

“老头子还以为……”

话说一半,他猛然发现不对。

跟个被放倒的不倒翁似的,蹭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腿脚还有些没站。

“湘家妹子,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他皱着糟乱眉头,疑惑不解。

“你和他爹不是一直不想让湘丫头学武吗?”

“怎么今天反倒主动要拜师了?”

“事出反常,不是有鬼就是有事,老夫不信。”

接连问了好几句,酒老头半信半疑,左脚踢右脚,“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继续侧卧装睡。

也怪不得他不信,自己想教湘语吟学武都缠了多少年?

每次都腆着一张老脸去求一个小姑娘,真亏得他有这份毅力。

一个人喝闷酒时经常会想,自己用了一辈子的精湛本事怎么就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嫌弃成这样?

每每到此,总忍不住再闷头来一大口。

“酒爷爷,娘亲没有唬你,吟儿真的想跟您学武。”

见酒爷爷压根不相信,她适时出现,蹲下身子推攘着那条粗壮胳膊。

“昨天爹爹和吟儿说,您希望我练武,还有抱重孙子,不过只是老人的一点愿望而已。”

“所以,吟儿想帮酒爷爷满足自己的愿望!”

稚嫩的声音透露出不属于小孩儿的坚定,嘴上称呼也用了敬辞。

她既调皮,又乖巧,总能分得清场合。

加上平日里经常听看小先生的那番言行,打小聪明伶俐的她确实学到不少。

背过身的酒老头听到这样知心感人的话,已是潸然泪下,幸好脑袋上盖着那顶斗笠,不然这么多人看着可真是丢了大脸。

见酒爷爷没说话,湘语吟还以为他是对之前自己多次拒绝而怄气。

没再多说废话,竟“扑通”一声跪在酒老帽子跟前磕起了头。

磕头,起身,磕头,再起身,然后再磕。

小姑娘没多少力气,这时磕起脑袋来声响还真是清晰,磕一下,便“咚”一声。

轻盈的身子不停起起落落,大有酒爷爷不答应她就不停下的意思。

酒老头听见身后这声响顿时便慌了神,赶紧右手撑地翻转起身,在斗笠即将揭开,马上露出他狼狈的脸时。

顺着起身动作把脸在肩膀上迅速用力擦了一遍,把刚才掉眼泪留下的罪证消灭干净。

“诶呦诶呦~”

“丫头你要心疼死爷爷呀,快别磕了来来来,起来吧,啊。”

湘语吟抬起头,额面正中间都因为用力撞地深深泛红,让酒老头看了好生难受。

“哼,就知道酒爷爷会心疼我,这招儿果然好使。”

任在场的人大多数都较她年长,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这小丫头内心有这么多的小九九。

“那酒爷爷,你这是答应了?”

湘语吟摆出一副恳求的可怜表情,无论是谁看来,应该都无法拒绝。

“哎呀呀呀,酒爷爷一世桀骜,可就折在你手里喽!”

自己一生孤独,唯独痴迷武术,愿本以为到老也就是一个人等死了,没想到能有这么个亲如孙女的丫头,可以说人生无憾矣。

“答应你,答应你了。”

老头轻轻用大拇指为她擦去刚刚磕头眉间沾上的尘土。

“酒爷爷你真好!”

小丫头开心不已,猛的撞进老头子怀里撒娇。

站在一侧的丁大柱习惯性诋毁:

“哎呀呀,真是老天没眼呐,语吟这么好的小姑娘竟然落你这糟老头手里了,还不知道你这老家伙要怎么折磨人家嘞~”

“呸,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酒老头狠狠拿话呛他:“老头子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让丫头受苦。”

湘琴与潇瑟一旁看着这活宝爷孙俩许久,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奇怪。

练武哪儿有不苦的?

多少武林高手终究一生,才有了在五域江湖排上名次的实力。

打不完的坐,练不够的力气,还有磨不软的茧。

“不用这样看着我。”

酒老帽子望向湘语吟的爹娘。

“你们俩口子倒是了解老头子的心意。”

“我想教她习武,本来是看中她反关脉的天赋,属实是万中无一的奇才,要是浪费那太可惜。”

“不过后来想想,她一个姑娘家家,舞弄这些拳脚确实不好看,还免不了要受不少的苦。”

再者,桃源一无刀枪,二无争斗,就是练出一身通天本领好像也没啥用处。

他顿了一顿。

“我可舍不得咱们湘丫头练武练的越来越丑哇,哈哈哈!”

蹲在酒老头怀里的她闻此,小拳头愤然砸在老头胸口。

“所以,只要丫头你答应了,也算是了却爷爷的一桩心愿。”

“等过会儿的,爷爷把武功口诀悄悄告诉你一个人。”

丁大柱插话:“呦,还有口诀,喝酒的口诀吗?”

酒老头白他一眼:“不,是抽你屁股的口诀。”

大家伙儿仿佛已经习惯了他们拌嘴的场景,仅仅稍微笑了几下。

众人又言笑了几句,各自散场忙活去了。

酒老头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口诀”给湘语吟讲了几遍,又给她讲了些功夫上的常识便离开喝酒。

常识也没说什么,只是笼统讲了讲武道的大境界。

由低到高分别是:

衍气——载坤——承乾——天人——极境

当然这是正式踏入武道的实力划分,大部分初学者只能勉强触及门槛,甚至称不上真正的武者。

称为:巽风士

临走前嘱咐她随心情练练就得了,要是觉着乏直接玩耍去,不用太当回事儿。

得亏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虽然够不到,但只要多看多听几遍,基本就将所学知识牢牢关在了脑子里。

不然她还怎么在小先生面前出风头呢?

可能把整个桃源翻过来找,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散漫师父。

不过虽是拜了师,酒老头却告诉湘语吟日后仍然像以前一样爷孙相处。

他自由惯了,让他摆出高高在上的严师架子,他可做不到。

“酒爷爷,你讲了这么多,那你到底是多厉害的高手呢?”

小丫头在他讲简陋知识的时候试着问道。

老头也不回答,只是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便起身离开。

“酒爷爷真奇怪,他到底是真的高手还是只会吹牛呢?”

太阳渐渐下山,火烧云在天边留下一道长长的灼痕。

白昼,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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