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这时候还想和我讨价还价，忘了我刚给你解了围？”
俞亭没有在意他的调笑，等着回复。
“好，那我就答应你，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那我就和你说说妖物丹的炼制步骤，不过你只知步骤也无法炼成，就好比你只知用锅铲炒菜，但不知调料与配菜，是炒不出菜的。”
俞亭点头同意，他从王懂那里得知，妖物丹中的草药是用来平衡妖性，但草木炼丹的方法又用不到妖血，妖性也就无从谈起了。
或许这些草药可以省略，直接用闭心花搭配其他草木，就能成丹。
“严老，其实我并非来自曲河村。”
严石松“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这突然让俞亭有些惊疑不定，难道他早就发现了？
“继续说。”严石松说道。
“我其实来自毛沟村，就是发现闭心花田附近的村子。”
“毛沟村？巡执司说前往那里时，村民都已不见了，你若是毛沟村人，是否知道那些村民去哪了？”
俞亭咬了咬牙，看了眼门口，严石松给了他一个放心的手势，他才说道：“其实毛沟村人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张尘峰率领的人斩首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斩首？”严石松挑了挑眉，“是什么原因要斩首？”
“据其中一个寻物人所说，是因为毛沟村包庇蛇妖。”
“包庇...”严石松捋着胡子，闭目思索了一下，而后走到焚书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紧靠着椅背说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设计将他们骗进树林，想伺机逃跑，然后闻到了闭心花的味道，逃至闭心花田后，追捕我的人就被闭心花迷晕了过去。”
俞亭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一下大概过程，又补充了一句：“谭曲是追捕我的其中一人。”
“嗯，所以你觉得她来，是已经对你有所怀疑，那为何她没认出你？”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脸上都是血污吧。”俞亭猜测到。
“所以你害怕事情暴露，张尘峰来赶尽杀绝，于是向我询问妖物丹的炼制方法，想成为寻物人，好有底气解决麻烦？”严石松已经推测出了来龙去脉。
俞亭暗暗心惊，心道能坐到秘书司主管的位子，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是的，我也不瞒严老，我确实是因为这事想成为寻物人。”俞亭只说出了一半原因，另一半自然是因为他在无字醒言上看到的内容。
“严老，你不会将我的事告诉巡执司吧。”俞亭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严石松哼了一声，“既然是巡执司先做的隐瞒，那我为何要告诉他们。”
俞亭稍稍放下心，看来督妖监也不是铁板一块，各司之间也有对抗。
严石松又道：“不过你想成为寻物人的事情，恐怕要落空了，过不了断性，想成为寻物人恐怕要许多年时间，不足以解决你眼前的麻烦。而且即便你是寻物人，又如何斗得过张尘峰，他虽然只是丙字，可却难对付的很，既然他敢背着秘书司做事，那背后恐怕还有其他人指使，如今你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啊。”
俞亭咬咬牙，神色凝重，说道：“那我也不能等死，总得做点什么才行。”
严石松瞥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还会想着反抗，说道：“陈渊说你适合秘书司，我之前还不信，以为你只会些小聪明，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胆色。只不过可惜了，不是寻物人，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多了。”
俞亭心有不甘，也不受严石松的话语影响，说道：“严老，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想知道那妖物丹的炼制方法是什么？”
严石松看他不为所动，心中有些赞赏，也干脆说道：
“炼制方法倒是简单，只需要将二三十种草药分别在水中熬煮，熬干后取出残渣凝聚成丹，滴上妖血即可。不过需要什么草药，每种草药又需要多少，以及用到多少妖血，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俞亭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土法子，下意识有些怀疑。
严石松看他不太相信，低声骂道：“老夫还不至于骗...”
他话音未落，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急忙闭嘴不语，刹那间体内妖力澎湃，直冲向头顶，满头银发和胡须凭空飞舞，焚书间内的炉火也在瞬息间熄灭，无数待焚的纸张疯狂飞向屋顶。
俞亭看严石松神色异常，眼中泛起一抹耀眼的青光，接着屋内狂风大作，不过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一切归于平静后，严石松四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后拉开了面前的抽屉，看到满满的闭心花粉包，神色怪异的看着俞亭。
“你小子，打算自己炼妖物丹，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没想到抽屉中的闭心花粉，居然还能影响到甲字寻物人，尽管只有短短一瞬！
俞亭尴尬的笑了两声，“严老，这闭心花粉对我无用，所以我就剩下来了，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它能用来炼制妖物丹的。”
严石松并不打算责怪他，而是将抽屉合住，一脸严肃的抬头，“闭心花粉是督妖监重物，你可不要带出秘书司，明白吗？”
“明白。”
俞亭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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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蕊楼下，谭曲出了悬梯。
此时她身着霓裳，明眸皓齿，引得无数人回首注目，都好奇这是哪家千金，但她表情已经恢复冷漠，行色匆匆，丝毫不理会他人，只有偶尔品尝手中的醒神豆水时，才会露出一些少女神色。
她步入巡执司，换上皂袍黑甲，扎起头发，又一次来到张尘峰的屋中。
“大人，我已遵照你的吩咐，去看过秘书司那人了。”
“结果如何？”张尘峰仍旧是一贯的姿势。
“他除了和严石松关系比较好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严石松？”
“是。”谭曲点头。
张尘峰轻轻抚摸着手套，常年接触之下，手套已经翻起了毛边。
“他一个督妖监新人，怎么能和严石松有关系？”
“醒神豆水似乎是严石松所研制，他只是替严石松在秘书司制作贩卖。”谭曲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张尘峰又问道：“醒神豆水怎么样，你有尝过吗？”
“下官尝过了，觉得味道还不错。”谭曲回想着那个味道，真心实意的说道。
张尘峰抬起左手，不停地敲着桌面，“你觉得真的是严石松研制出来的吗？他在秘书司四十多年，从没听过有这种本事。”
“下官不知。”谭曲如实回答。
张尘峰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谭曲觉得严石松与自己对话与这事没有什么关系，便回应道：“没有了。”
张尘峰点点头，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书卷，放在了桌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在我手下做事了，手续我已备好，你可以到巡执司去交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