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霙子是被霖瑶起床的动静闹醒的。
开学在即，叶思娜雷打不动地早出晚归忙学会事务。一年级的平日里她们宿舍其他三人一向熬夜晚睡但早起无能，没早课的时候每每睁眼叶思娜的床铺早已整理妥帖——叶思娜已经出门去自习或是工作了。
叶思娜心细，几乎不会打搅她们贪睡，霖瑶就很难说了，一般是看大家的心情。
比如她此时正在叮铃哐啷地不知在干什么。
“我的姐，你干什么呢？”霙子有气无力地问。
她们互相之间磨合了好一阵子，现在除非正好赶上羑美的低气压时期，已经不会因为这些事闹矛盾了。
霖瑶更是个人精，霙子怀疑她的乐趣之一就是仔细观察并在她们生气的那条线上来回跨栏。
“你醒了你醒了！”霖瑶扑到她的床沿叫道，“快起床快起床！”
“啊？”霙子还是懵的。
“莫恩前辈回校了！”霖瑶看上去十分兴奋，“今年院长不回来，潜沧导师要当大典主理人，莫恩前辈会补位担任镇雀大典的裁判！”
“啊啊过去一年都没碰上面，莫恩前辈都毕业了，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还有你见不到的人啊……”霙子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再睡过去了。
“东界人总是一返回本族就销声匿迹，去年六年级没回校我还以为莫恩前辈也要毕业即消失了。”霖瑶就是不让她睡，“起来啦，前学会主席诶！出名的东界古代术式研究学者！讲座诶！”
“第一，如果不是思缈前辈婉拒了，如今的学会主席就是你哥；第二，如果不是你不想去学会，你也有很大可能做学会主席；第三，我好讨厌听讲座……”
“陪陪我嘛——霙子——”也没更好的目标可以折腾，霖瑶开始撒娇耍赖。
“好好好……”霙子无法，闭着眼睛缓缓坐起来，“给我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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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恩，与一学院07届风头最盛的学员，一年级加入学会成为年级领事，三年级时发表了东界古代术式的研究论文惊艳五界，迅速升任副主席，四年级就成为了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学会主席。
与他同届的几乎都被他的光芒压得死死的，提起07届根本想不起其他人。
只是莫恩虽然先后发表了大量研究论文积累了极高的声望，但也许是因为专精于古代术式，本人的阶级并不算太高，根据最新的公开信息，他在几个月前毕业的时候只是四阶三级初期。
霖瑶拉着霙子赶到的时候，不小的讲演厅已经几乎坐满了，她们找了一阵子才在最后排找到两个位子。
“真是爱看热闹……”霙子环顾一圈，这里甚至有不少还不算正式入学的一年级学员的身影。
“莫恩前辈那么有名，慕名前来的人多也很正常。”霖瑶见了几个熟面孔，一一打过招呼，又回头来和霙子讲悄悄话。
“今天的讲座主题是什么？”霙子不在乎莫恩是什么身份，她只想知道她坐在这么偏的位置能不能不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我记得是……‘古东界某瞳术研究的几点感悟’……嗯，没记错。”霖瑶拿出通讯器确认了一下，“是他最近正在研究中的项目，还是第一次公开谈这个呢！”
好崩溃……这都是什么……
霙子一头锤在桌子上：“我补觉了，你掩护我。”
“诶，莫恩前辈还没到呢……”霖瑶突然一顿。
霙子抬起一点头，看了一眼，正有人从前门往讲台上走。
离得有些远了，肉眼看不清晰，霙子借用了一下影的灰色视野——影沉睡的时候会自动把一些能力开放给霙子任她使用，算是占用她识海的补偿——来人穿着相对庄重的一套礼服，用料一看就不便宜，浑身搭配看得出来是有精心设计过的，黑发也梳得妥帖干练，戴着一副眼镜，应该是平光的。
又切换成自己的本源看：嗯，木土金，很常见的搭配……
霙子现在见一个人就会下意识这样扫视一下，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有的时候记属性比记人脸容易，对她这么个时常脸盲的人来说真是帮大忙了。
她收回视线，总觉得有点奇怪：“觉不觉得他有点眼熟？”
“嗯？”霖瑶不以为然，“也许是什么期刊杂志上见过？”
“算了……”霙子懒得多想，趴了回去继续阖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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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研究中，暂时由我组擅自命名为‘白月之瞳’。”
“假如在座的各位在相关领域有所研究、愿意与我等共同钻研，非常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霙子醒过来的时候，台上人正讲到这几句。
听着像是要结尾了。霙子揉揉眼睛，看了一眼边上的霖瑶。
……嚯，笔记写了不知道多少页。
“醒啦？”霖瑶笔下不停，低声对她说，“现在是与莫恩前辈同个研究组的哈泽尔前辈在发言，已经算是最后的总结陈词了。”
“白月之瞳，这个名字起得好。”霙子随口评价。
“说是因为修习这个瞳术的人会瞳孔变白，形如满月，就取了这个名字。”霖瑶说，“我倒是觉得有点太文艺了，不够严肃，最后的正式命名肯定会改。”
“是吗……”霙子单手托着脸，眼神虚焦地看着台上，声音左耳进右耳出。
她像这样混完了整场讲座，给霖瑶做一个尽职尽责的陪学吉祥物。
“这都快正式开学了，羑美还没消息吗？”霖瑶一边整理着笔记，一边问霙子。
讲演厅里的人在闹哄哄地退去，霙子习惯避开大人流最后走，索性坐在原位摆弄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没呢，大概四月初才出发，她怎么也得月底才回来吧。”
“这下分开要整整一年不见了……”霖瑶感叹道，“我还是觉得学院把二年级设定成修学年太早了，同校的相处了才一年还没完全熟悉就又要认识新的人。”
“这不就是人生吗。”霙子倒不觉得，“身边人本就来来去去没个长久。”
霖瑶一脸诡异地看着她：“你这话说得，我还以为你比我大了二十岁呢。”
“好啦，我乱说的。又不是关禁闭，想见的话总有办法见。”看人走得差不多了，霙子站起身来，“过了这一年，也还有好几年可以一起过呢。你要是真想改这个制度，你就快去申请学会领事，然后给学院提案！”
“你就是啥都能拐到让我去学会是吧！”
“那不是叶思娜太辛苦了吗，你去了她不就能省点心……”
“好啊见色忘义有了老婆不管闺蜜了有没有人来管管！”
“行了行了，请你喝奶茶？”
“我要加双倍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