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和他的队伍在等待中经过了许多天,之后久久没再有消息。
直到老狼王察觉到不对,二王子的妻子又赶忙派遣族中成员前去寻找。然而这样搜寻了好几天,二王子和他的亲信们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搜寻活动持续了一个月,一无所获。
一个月后,二王子的妻子终于接受了自己配偶的失踪,并带着自己的幼子离开了主族。
老狼王随后将首领之位传给自己的三子,在某个风雪交加的日子离开了领地。有传言说他进入了雪原秘境,没有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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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说到这里,她们已经吃完了这顿略显潦草的晚餐。
“好怪。”霙子皱了皱眉。
“哪里怪?”叶思娜面色不变地开始整理桌面。
霙子边帮忙边随口说:“老三的孩子消失得蹊跷、老二莫名其妙遭遇暴风雪很蹊跷、老二的失踪也很蹊跷……结局老狼王传位得毫不犹豫也很蹊跷。”
“因为故事里所讲的不过是表面上为人所知的部分罢了。”叶思娜说,“事实上有很多内容就像海平面下的冰山,你在海面之上看不见,但它们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霙子来了兴趣:“或许海面之下的内容也让我听听?”
“老狼王传位并离开领地之后,三王子继任了雪狼集团领袖,他领养的那个亲族孩子继承了三王子的族群成为了新的首领。”叶思娜说,“二王子的长子也顺利继承了父亲的族群成为了二王子一脉的首领,并与母亲结成了新的伴侣……”
“等一下等一下,信息量有点大……”
叶思娜笑了一下,把话说完:“二王子的次子成年后离开原族,去往父亲失踪的雪原流浪,最终在雪原外的某地定居,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霙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你看,很多事情不是光看表面就能说清楚的。”叶思娜说,“一切奇怪的事情其实都有迹可循。”
“我们把故事拉回到开头——老狼王要求王子们交出孩子,是真的要带他们走吗?”
叶思娜把整理好的垃圾装袋放到门外,还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有些人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门外走廊格外安静,根本无法让人想到没多久前就在附近的某个房间里发生了那样的骚乱。
霙子明白了叶思娜的意思,没再说什么。
“早点休息吧。”叶思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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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霙子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手里把玩着那个她又从空间戒指里掏出来的小石子。
【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霙子回。
【对那个童话有想法?】
倒也没有。那显然不是个童话不是吗。
霙子沉默了一会儿。
……假如,我是说假如。
影你现在恢复了记忆,会想去做什么?
【要听真话吗?】
嗯?
【我不太想恢复记忆。】影的声音毫无起伏,【既然我会有这种想法,那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好经历。】
【所以,我无法回答你。】
霙子犹豫很久,还是问道。
你有稍微想起来什么吗?
【怎么,急着把我撇开?】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
霙子笑了。
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你在了,这太奇怪了,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不到。
这算认识吗?我都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
【互相写信的可以叫笔友,我们这种只是说话的就叫音友吧。】
都会开玩笑了啊你。
霙子正打算打趣她几句,突然听到了旬风通过灵兽契约传来的声音:
“咦,我好像看到了那两个认识的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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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白鸟歪头看着两个狼狈的青年,向他们传音。
两人的衣服和头发上都落满了火灰,身上都带着明显的伤,思缈更严重些。一向在乎外表的巳雪居然只是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顶在脑后的小揪杂乱得像把红色的稻草。
旬风这次把身形缩小到了最常见的雀鸟大小,站在树梢上极其不显眼,如果不是传音,思缈他们甚至都没发现他。
思缈向他行了个简单的左手礼。六识族与灵兽一向容易亲近,巳雪只是向他招手让他靠近些。
旬风落下来,跳了几步到他们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可是在逃亡中呢。”巳雪用极轻的声音说。思缈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怎么,惹麻烦了?”旬风轻快地传音。
巳雪低声用东界语骂了句粗,然后说:“是麻烦惹我们。”
“哦?”旬风来了兴致,飞到巳雪肩上,“细说。”
思缈在一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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霙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发生了什么!?”她忙通过契约传音询问。
“别急,我先和他们聊聊。”旬风回复了这一句,没了下文。
叶思娜正在她对铺睡着,她这一下好在动静不大,应该没有吵醒叶思娜。
【为什么是两个。】影突然说。
什么?霙子一愣。
【白鸟说“两个小崽子”。】影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但当时离开的是三人小队。
霙子一下子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背后瞬间爬满了冷汗。
不说巳雪和思缈,另外那位前辈和她虽然交流不多,但作为队友一同行动了那么多天,无论如何总也有几分感情在。
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除了下午实在撑不住坐着睡了一阵子,躺下的时间少之又少。已经透支的身体本就是在硬撑,此时突然又被吓了一下,她有点眩晕,耳边甚至出现了尖锐的蜂鸣声。
霙子抬起手揉了揉耳朵,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含着。
庇护所房间没有窗户,关上门不开灯的时候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霙子的夜盲更是让这一切雪上加霜,她一时间都不能确定自己眼前的黑究竟是不是过于疲惫加上突然惊吓导致的视野障碍。
【你的眼睛一直不太好吗?】影立刻察觉到她状态不对。
平时只是有点夜盲……发作的时候偶尔会突然看不太见东西。霙子闭了闭眼,眼前的黑暗丝毫不变。
没事,这种程度只是个别情况,吃颗糖缓一缓就好了。霙子用舌头卷着嘴里的糖滑来滑去。
影沉默了许久,最终说:【你必须得休息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可以帮你等着白鸟的回复。】这就是让霙子把身体控制权交给她的意思了。
这里我拒绝的话是不是比较符合逻辑。
霙子笑了一下。
但她太累了。
信你一次。她对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