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沉吟片刻,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确认店内一切顺利,便也同意了张想的提议。
其间,张想接了几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他,但都被他淡淡地拒绝了。
“有事你去忙,我跟梁哥一起去观音寺。”小鱼说。
“不重要,我已经给推了。说好的陪你。”张想凑近她揽住腰身,一记轻吻。
王小鱼对他表示的亲热头皮一麻,躲到窗子前远远地看着他。
张想忍不住嗤嗤地笑,他顺势斜躺在床尾,手支着头看着她说:“怕我吃了你?母亲刚刚不是还在催我们尽快要个宝宝吗?我得努力啊!”
她怒目圆睁,怕了他了,老男人耍起坏来也是无底限的。
张想拍着床让她过去,小鱼不理,把视线投向午后的花园。
一辆黑色奥迪A6从车库里开出来,紧挨着白色越野车停下。不多时,张父一身正装革履从花园小径走出来,手提一个黑色公文包,跟上午拖鞋汗衫的形象相去甚远。
司机下车迎向张父,接过他的公文包,恭敬地打开后排车门、关上,然后坐进驾驶室。自动铁门缓缓开启,奥迪车转眼消失在街角。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张想喊她几声没反应,遂走到窗前。
“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不是应该退休了吗?”她疑问。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父亲名叫张墨海。”
“我没问他老人家的名字,我是问他退休前的职业。”
“你百度一下看看。”
王小鱼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输入“张墨海”三个字。
弹出百度百科:张墨海,1941年生,祖籍H省C市。当代著名书法家。全国政|协常委,国内有突出贡献的专家……H省文联主席,书法家协会主席……
她脑袋里又是一根崩坏的弦断声,从屏幕上抬眼看着张想,忽觉咽喉干涩,想说什么却卡在了嗓子眼儿。
“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与其说责备,倒不如说情绪杂揉。
他,他二叔,他母亲,以及他父亲……这些神秘的身份信息,犹如抽丝剥蚕般层层剖开呈现在她面前,华丽丽的张氏家族,把她内心里那个平和安祥的小世界搅乱。真相从来都在这儿,只是她太过愚钝。
没有即将加入豪门的惊喜,只有看到真相的酸涩,还是这道坎儿迈不过去,他和她,他的家庭和她的家庭,天壤之别。
“何时瞒过你?之所以不主动说这些,是不想让本来纯粹的爱情冠上别的名义。”张想捧起她的脸,眼神清亮,“我常说最爱你的‘真’,何谓真?就是抛开身份和光环,没有伪装与面具,单纯的就是你这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丰满,有哭有笑的真实,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要过轻松自在的生活,完全不必在意外界评判。”
王小鱼茫然地盯着他的眼睛。
“祖父如此,父亲母亲亦是如此,他们都没有门弟之见,也不善伪装,你看,母亲会使小性子,父亲在家很邋遢,这便是本真。但是一旦走出这个大门,他们的身份就会变化,所做所为就要符合他们所扮演的社会角色,要固定一个人设,压制着所有情绪。所以,他们的爱情观显而易见,一定要找一个真实的伴侣,否则,家里家外都在扮演着所谓的身份角色,还不得累死?”
王小鱼若有所悟。
“鱼儿,真正的阻碍是自己心里打的那一堵墙。小时候用好人和坏人区分;长大后用身份和财富来区分;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归到哪一个类别里了。所以,虚浮的身份有差别,真实的人格上永远都是平等的。只要放下这个观念,我们的爱情就没有任何阻碍。”
“我懂…可是我……怎么总过不好自己这一关?”她嗫嚅着,点点头,又摇头。
“慢慢来,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嗯?”张想把她的小脑袋扣到胸前,听他心跳铿锵有力,爱意漫延。
这就是真实的,原始的,男人和女人。
张想打横抱起小女人,走向那张大床。王小鱼惊呼:“你要干什么?”
“睡觉!”把她放在枕上,“眼圈都黑了,不累?”
小鱼又一个大红脸,想起昨夜至今晨他的勇猛冲撞与柔情似水……
他的怀抱温暖踏实,眼皮渐不可支,闭上眼睛之前,她喃喃道:“是啊,我怕什么呢?我怕小鱼儿配不上张叔叔……”
“小坏蛋,你想太多了。”大手规律地拍着她后背,稍时,小鱼便呼吸平稳沉入梦乡。
张想抽出胳膊起身,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走到卫生间。屏幕显示同一个号码的五个未接来电,他拧着眉头犹豫了会儿,回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