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纪给白芷言专门收拾了一处小院落居住。也不知是不是新到了一处地方不适应,芷言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总觉得脑子里都是些杂乱的影象,耳朵里也嗡嗡直响。
到了下半夜,实在烦躁,芷言索性披了件外衣,一个人到小院子里走动。
月色清冷,皎色沁凉地倾散在她身上,带得她的心也凉沁沁的。刘章纪似乎不是一个偏爱豪奢生活的人,府第建制虽是按着他的身份来建的,用具也都看着大气,但这大气中略带朴实。
这处院落里也是植了位列岁寒三友之一的成片竹子。看上去只觉清幽非常,却也与奢华无关。
芷言站在那儿发了会儿呆,忽然往空中问道:“壮士在吗?”她从未半夜叫过他,故尔声音不大,只是权且一试。
申甲臣便自夜色中现身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芷言奇道:“你这么晚都不睡的?那平时我睡觉的时候,你在干嘛?”意思是说,你没干什么偷窥之类的事吧?
申甲臣老脸一红道:“那姑娘唤我,我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呢?”要是不出来,就是不尽职;出来又会被误会。
“我就是好奇。”芷言顿了顿,声音中忽染了几分伤感,问道,“青宁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个段玉庆人虽不咋样,但一向自命清高,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收受贿赂的人啊。你怎么看?”
她指望着他能帮忙查一下,哪知这顽固派却是直接摇头:“我奉命护着姑娘的安全,旁的事自然无暇理会,也无暇管。”
芷言点点头:“也对,越过你老板,直接叫你去做事,到时候你老板找不到你人,生你的气就不好了。我还是找你老板谈谈吧。”这是要告状了。
可顽固派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异常,道:“多谢姑娘体谅。”
这是相当信任她啊,芷言突然觉得自己心思龌龊。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因为青宁的死而心浮气燥,怨气颇多,便和他道了晚安,又一边发呆,一边叹了起来。
青宁是在礼乐署大门口,也是长街之上被杀的。目睹者众,这件事应该没有蹊跷。但段玉庆那样一个酸腐之人,要说他贪污腐败,她却是不信的。只怕是他太自命不凡,以致竖敌太多被人收拾,却连累青宁赴了死路。
她早就叫她别和这男人走太近的……
想到这点,芷言忽又不乐意查下去了,那男人害人害己。把他污点洗白了,岂不是等同把害了青宁的罪魁祸首给放出来了?
这事儿怎么都不干!芷言心里恼火,当即把事儿抛到脑后。
在芷言失眠的时候,肖然也正失眠。她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刘绍礼,轻手轻脚地披衣出去。
她心里又堵又闷的,说不出的发慌。直到一阵夜风拂过,那清凉感才令她稍觉舒适。
青宁已经死了,她难过之余,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在这个时代人命太不值钱,即使攀上晋王,自己太弱,难保有一天不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掉性命。更何况晋王现在身份如此贵重,又手握军权,即使不参与争夺皇位,他日也难免是新皇清算的对象。自己攀附于他,以后活路又有多长呢?
想到这些,她就有些自怜起来。
思前想后,俱是无解。她便又担心起白芷言来,想着这妞儿虽然比青宁好多了,但也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不知道有没有从这次的事里生起危机感。
正思索间,忽有人从背后伸手死捂住她的嘴,又搂了她的人往暗处拖去。
肖然吓得花容失色,万般挣扎下,身体却仍然被人死锁着。
那人不耐烦地道:“别乱叫乱动,我知道你是03号,我是05号。”是道男声。
肖然一愣,安静下来,乖乖跟着他来到僻静处。待要转身,却被后者突兀地蒙住了眼睛。
“你干嘛?!”她把声音压低,不安地喝斥道。
“系统在我们眼睛里植入了芯片,能把我们看到的一切信息存储下来,传送回去。”
肖然皱眉:“我知道。看到就看到,有啥了不起的?”当初她勾搭的那个游戏公司小哥早就告诉过她,她们的真人秀会被所有科研员和项目资金支持者看到的。
05号有点诧异:“有几把刷子嘛,连这个都能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来见我,会怕被系统知道?就算你蒙了我的眼,你自己不也能看得到吗?还有,当初试玩玩家进入游戏时,唯一只有你迟到了。大家都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大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肖然越问,心里越疑。
05号却得意地笑起来,凑到她耳边:“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却不肯解释原因了。
“你要什么都不肯说,我怎么知道你动机是什么?又怎么敢信你?”
05号却避而不答,自顾自说道:“时间有限,我只说重点。我们之前的基因改造只是小打小闹,是科研人员在试探人体能够承受的单次基因改造程度。现在没人因为前两次加属性而产生身体性能崩坏,他们应该就会加大改造力度了。以后……也许每一次改造都会让我们处在生死边缘。”
肖然的脸惨白一片:“你是说,我们都很可能会死?”
05号淡淡地道:“实验用小白鼠的下场就是这样。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骗我们是在玩游戏,不告诉我们真话的原因。”
“这是违法犯罪!突然失踪6个人,他们就不怕被查吗?”肖然低吼道。
“只要有钱有权,不会有人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