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还有几分狠劲。”孔老冷笑两声，右手掐诀对陈瑾弹指，绿色光球落在陈瑾身上。
陈瑾苍白的脸顿时红润了起来，手上被割开的皮肉也转瞬复原，连道疤都没有留下，只是他大脑又变得昏沉疲倦，眼睛也打困，想要倒头就睡。
陈瑾指甲恰入掌心，强迫自己清醒。
“说吧，找我何事。”孔老收手说道。
“我在被人追杀，还有我的一个兄弟，帮我救下他。”陈瑾扶树站起来，急切说道。
孔老没说话，只是闭目。
压抑的寂静中，陈瑾捡起地上的剑，心却是愈发急躁，还来得及吗，他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
片刻后，孔老睁开眼说道：“跟我走。”
他手上掐诀，无形的风就裹挟两人飞至空中，陈瑾并未惊讶，只是目光落在树林深处化不开的黑暗中。
数秒后，孔老携风落下。
……
“你小子，还拐回来拦我。”丁佑脸色难看，右脚狠狠踢在王兴言腹部，可他还不解气，又是连踢了几脚。
王兴言倒在地上，虾弓般蜷缩身体，喉咙涌上腥甜，他吐出血块来，却还是在笑。
“嗬嗬，狗养的，想，利用，你小爷我，嗬……”王兴言又被喉咙的涌上来的血卡住，他却是畅快得意地笑起来。
“艹。”丁佑最后踢一脚，低声喘起气来，方才他看到两人分头跑，立刻决定去追陈瑾，他还有一招秘术没用，并不担心追不上。
可他注意力全在陈瑾身上，刚要转身去追，却被王兴言从半空落下来抓住，被迫拖到他不擅长的近身打斗里面去。
这小子，居然去而复返，躲在树上，等他经过时跳下来。
他连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吃了王兴言几拳，两人厮打在一起，若不是王兴言身体虚弱，说不定他还真会翻车。
但最关键的是，他弄丢了陈瑾，那可是最大的功劳，他还想着独吞将人捉住再去领赏，现在全毁了。
丁佑眼神冰冷，他左手掌心鲜血滴落，化作血点浮在他的身边，“坏我大事，你该死。”
他手指微动，血点就浮在王兴言头顶半空，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王兴言讥讽地笑着，他无力地望向夜空，心想陈瑾应该逃走了吧。
丁佑手指正要落下，身体却陡然僵住，就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什么，他的思维也变得缓慢，大脑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孔老带着陈瑾从空中落下来。
这里是他们刚要分头逃的地方，陈瑾心里颤动，落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兴言，生死未卜。
“王兴言。”陈瑾顾不上孔老，喊了一声就跑过去，他半蹲下，看到王兴言身体时却是僵住了。
王兴言腹部和胸口都有数个血洞，下半张脸也满是鲜血，甚至浸透了胸口的衣服。
“啊，陈瑾。”王兴言眼睛转动看向他，嘴里“嗬嗬”地说不出话。
“你傻啊。”陈瑾声音嘶哑说道，他眼睛泛红，只是仰头眨眼，他看到地点是分开的地方，就猜到王兴言应该是自己拐回来了。
“孔老，救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陈瑾用手臂擦了下眼睛，哑声说道，“我爹是青云派长老，青云派有的我都可以做主。”
他有些语无伦次，只能竭力想拿什么东西能吸引到孔老，换回王兴言一命。
“我要这些作甚。”孔老只是走上前，看了数息后摇头，“内脏破碎，没救了，我不会乙等木行的道术。”
一句话宣判了死刑，陈瑾心中满是绝望。
他手指掐诀，弹出一绿色光球落在王兴言身上，“有什么话快说吧，这道术会透支人的生命力，不会持续很久。”
王兴言身体陡然一颤，他半挺起身，又咳出血块来。
陈瑾扶住王兴言，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呼，呼……”王兴言大口喘着气，他只是看了孔老，并未说什么，转而看向陈瑾笑道，“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哈。”
“做到什么？”陈瑾没有眨眼，吸了下鼻子，沙哑着嗓音问道。
“打人啊，哈，你没看到，我刚才可帅了。”王兴言感到喉咙又有甜腥味涌上来，他硬是吞咽下去，笑道，“在揽月搂那次。”
“那个人，被扔上二楼，我当时，吓傻了，身体，怎么都动不了。”
“我就看着，那人打你，你，那时候，都没打通，任督，二脉。”王兴言又吞咽下去一口血沫，他声音不可避免虚弱下来。
“还好，你打赢，了，但，我回去，做了，好几次噩梦。”
王兴言的眼睛又涣散起来，陈瑾说不出话，只是感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用手撑着王兴言，努力扯动嘴角笑着回应。
“我，梦到，你死在，那里，就，吓醒，了。”王兴言的声音越说越轻，可他却随之笑起来，“我做到了，对吧。”
“对，王兴言，你刚才帅爆了。”陈瑾只是眨眼，低头看着王兴言，哽咽笑道。
“那就好。”王兴言无神地看向前方，透支的生命力正从他体内逝去，到了尾声。
他嘴唇轻微阖动，最后的声音变得细若蚊呐。
陈瑾靠过去听，终是听清王兴言说了什么。
“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们了。”
王兴言的手垂落下去，头无力歪靠在陈瑾手臂上，瞳孔彻底涣散。
陈瑾紧闭上眼睛，片刻后，他动作轻缓将王兴言放倒在地上。
王兴言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陈瑾将他的手拿起搭在他的腹部，正好遮挡住血洞，然后用手拂过他的眼睛。
王兴言眼睛闭上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陈瑾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他看向眼前身体僵硬站住的男人，轻声说道：“孔老，能把他解开吗，我有话要问他。”
孔老安静地站着一旁，手上动作一变，说道：“不用，你现在问他，他什么都会说。”
“好。”陈瑾颔首，看向眼前这人，只觉得那张呆滞的脸真是丑陋让人生厌。
他抬脚踢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双腿弯曲，跪倒在地。
陈瑾居高临下，低声说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