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眠闭上眼,左手攥紧了衣袍,又松开。
她朝庄子深处看去,同样地,也走了过去。
迟雨走在其后,来到了庄子深处。
......
一两个,三四个泛着荧光的冥魂,浮在半斜倒半焦化的房基上。
一处半房飘一家冥魂。
柳玉庄中人,是换了形态类别,于此般过活着。
......
易长眠走来,迎着她的,是已故之人。
......
这是习惯。
柳玉庄的冥魂,凡是见有人前来,都会凑到来人面前盯上一番。
至于为何,世人不知。
易长眠,与世人一般,同样不知其为何如此。
......
分明已经模糊到五官不显,但不知原由,在易长眠的眼里,却是清楚真切。
易长眠失了神。
这里是她的家啊。这些冥魂,都是她的家人啊。
如何能不失神呢?
“易姑娘,这些冥魂看向你的时间,似是过长。”
迟雨说着。
他这一路监视到位,早就察觉易长眠此人与柳玉庄渊源极深,一路下来,更是如此。
“我很可疑,是吧?”
易长眠淡淡说道。
迟雨眉头一皱,看着易长眠。
易长眠尤其果断,不管身旁之人,说来:
“三方明日便来施加阵法,对于这种阵法,世人避之不及。而我,却在这时赶着要来柳玉庄,这般行径就已足够可疑。而你一路与我作伴,就是为了得知我来此的目的吧。”
迟雨听了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易姑娘之前不是说来,到此是为家中之事么?”
易长眠轻笑,摇摇头:
“用谎言弥补,总会露出破绽。迟雨道友就别陪我做戏了,怪费心思的。”
“好吧,那姑娘可否来说说,你来这柳玉庄究竟为何?”
迟雨直问道,丝毫不含糊。
“我来此是为寻找线索,关于五年前,柳玉庄现世的原由。”
易长眠缓缓道,继续说:
“世人皆知,三重山三座大山紧连,一重高过一重。但这是五年前柳玉庄现世之后,人们才给予的评价。此处地界在这之前,是名为两重山。一夜之间多出一重,着实怪也。”
眼前冥魂左右飘浮,似是要走。
见此,易长眠皱了多久眉头,就攥了多久拳头。
好在她有面具遮盖,有衣袍掩挡,便佯装无事接着道来:
“而恰好的,在第三重山现世之后,有人发现了残没的柳玉庄。本是隔绝世间隐于山林之中,安逸过活的一地庄民,却遭遇了残事。”
易长眠闭眼,不知情绪的说着:
“一庄隐于世间,要的不就是生活安逸么。怎会去横生事端,自找死路?柳玉庄残没一事,与这三重,岂能没有关联。”
冥魂走远,回到各家,极力落地,却飘浮空中。
迟雨瞧着易长眠,说出口来:
“昔年柳玉庄,是我发现的。”
闻言,易长眠睁开眼,又听得对方道来:
“后来我告知宗主,希望宗主能够解决,事实却是左右无果。”
迟雨握起腰间佩剑,看着剑上的飞鹤图纹,叹息。
“如今三方定下的决策,只能说是缓兵之计,算不得解决。”
迟雨抬眸望去冥魂,对易长眠说:
“易姑娘,你与柳玉庄,关系匪浅吧。”
易长眠轻微侧头就能看到迟雨,她道:
“迟雨道友来此。只怕也非是巧合之说,能够道通言明的。”
迟雨笑来,点头说着:
“我今日来此,是想找些别的办法,暂将舆论平息。”
易长眠皱眉,问他:
“就算找到了办法,可三方所定之事,你能如何改变?”
“既然皆是缓兵之计,何故偏要选择将此设为禁地,这般做法于哪方能有好处。”
迟雨说完,看着近处那些冥魂,轻声说着近乎呢喃:
“执念谈何好去...”
易长眠看着冥魂,明白了什么。
她侧过身来,抱拳俯首对迟雨行一礼。
迟雨一下子回了神,连忙接礼问道:
“易姑娘这是作何?”
“此事不必劳烦迟雨公子再为之做出什么,我已知晓怎么解决。若你信我,明日此事定会得以解决。”
话音落去,易长眠望向庄里深处,没一会儿就收回视线落到了地上。
易长眠再次向迟雨行了一礼。
不过这次,是小礼。
她说:
“能知你意,柳玉庄,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