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面纱!”秦梦归抬手揭开丝帕,撇了撇嘴道,“难怪之前你没认出来,还要杀我。”
“苏姑娘。”下一瞬,小六突然跪倒在地给秦梦归磕头,“我女儿身之事,还望姑娘替我保密。否则,我定会杀了姑娘后再自杀。”
原来她之前杀她是担心身份暴露,不过小六的身份还真是神秘,谜一样的女子。
秦梦归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盘算起来:“保密自是不难,我这人优点不多,恰好嘴严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是……”
“只是?”小六握紧拳头,只待秦梦归说完,就要一拳挥了上去。
“只是你总要出些报酬吧?就算你相信人性本善,可我却不是会吃亏的人。”秦梦归狡黠地眨眨眼,“何况你刚才差点掐死我,怎么也要补偿我吧?”
小六彻底怔了,很是诧异地瞧了眼秦梦归:“姑娘要……钱?”
“错错错,我不缺钱。”秦梦归晃了晃手,蹲在小六面前平视着她,“既然剧里都是帮做三件事,那你只帮我做一件事好了。”
“一件事……”小六迟疑了,她觉得还是先杀秦梦归,她自己再自杀较好。
“对,一件事。”秦梦归目光灼灼道,“帮我假死。”
“……”
……
秦梦归扶着小六出了密室,文景吾淡淡扫了眼面色已恢复些许红润的小六,虽没有表情,可眉宇间还是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秦梦归忙不迭道:“皇上,小六暂时是无碍了,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要用一些葡萄糖补充能量……力气,之后再多用一些补血之物,很快便会好了。”
“苏卿,你唤加盐加糖的温水为葡萄糖。”文景吾瞧了瞧水罐,面色不变道,“是有何典故么?”
“其实这不算正宗葡萄糖,顶多算简易版葡萄糖。不过效果也很不错,可以很快补充力气,避免脱水。小六昏迷了那么久,没有摄入人体必须的营养,多喝糖盐水才不至于太虚弱。”秦梦归边解释边倒了杯糖盐水,一口喝到底。
喝完她悄悄瞥了眼文景吾,眼神大写的“皇帝大大,放心了吧”。她也是服气了文景吾的疑心病,他家的盐,他家的糖,他家的温水,他家的茶杯,她怎么下毒?!
果然文景吾见她喝了无大碍,颔首淡淡道:“起身喝罢。”
“谢主子。”闻言小六这才从地上起身,虚弱得差点跌倒,还是秦梦归抢先拉住她,她才不至于摔倒,她眼眸微闪,谢过秦梦归后才倒了杯糖盐水喝下肚。
其实秦梦归纳闷许久了。从她第一次见小六开始,小六称呼文景吾都是主子,从未喊过皇上。
而文景吾似是很关心小六,可分明又很冷漠……他们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吧?
想着秦梦归探究地看向文景吾,不料文景吾也正瞧着她:“苏卿,朕一向认为死人最是保密,只是适才朕突然又觉得苏卿也很能保密。”
这一番说得隐晦又直白,聪明如秦梦归自然听出了其中玄机,她立即跪下发誓道:“民女承蒙皇恩得见孤本医书,一时入了迷,竟看了整整一宿,皇上以海纳百川的宽厚仁怀怜草民好学之心没有打扰,草民铭感于心。”
文景吾微不可察地怔了怔,下意识捂住心口,须臾他才恢复神色道:“苏卿不负冰雪之名,朕安心了。”
他近来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有名女子,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如在雾中,只偶尔听到她的笑声,说话声。
那女子似是很爱笑,话也多。分明说的是他之前厌恶至极的奉承之语,他却听得十分受用,还想多听一些。
他几次想抓住女子看个究竟,偏生都会突然惊醒。
只要梦到那名女子,他总会烦躁几日,有一股莫名怒火。他知晓他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可究竟忘了什么,他完全抓不着头绪。从他成为靖国大王后,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天下之事皆在他掌心。
他厌恶这种未知的感觉。
“太后驾到。”
宫人拔高的尖细嗓音把文景吾拉回了神,他有些恼怒地瞧了满脸笑意的秦梦归一眼:“苏凤鸾,你好大胆子!”
“啊?”笑意冻在唇边,秦梦归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跪倒在地道,“草民知错了!”
“呵。”文景吾气急反倒笑了起来,“你倒是说说错在哪儿了?”
她怎么知道错哪儿?!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秦梦归暗自吐槽着,面上却一副得体的模样:“草民说话假大空?”
“你一介平民,竟敢盯着朕瞧!”文景吾猛地把茶杯掀翻在地,描着精美花纹的茶杯瞬间摔成一地碎片,有几块碎片还溅起来擦过秦梦归的脸,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看着那道鲜红的口子,不知何故,文景吾心底的郁结忽地消散了,他瞥了眼跪着不敢动的秦梦归冷声道:“苏卿平日在宫外逍遥惯了,不懂宫中规矩,朕姑且绕你一次。”
秦梦归扯了扯嘴角:“草民谢主隆恩!”
“皇儿。”下一瞬,一声慈爱的女声响起,太后在蓝画贞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目光略过秦梦归,温声道,“原来凤鸾丫头在这儿,哀家寿辰那日她没赶上,昨儿本想传她补顿晚膳,不想又没遇上,今儿总算在皇儿你这逮到她了。”
此言一出,那些猴精的宫人都慌忙垂头,一副两耳不闻殿中事的模样。
秦梦归更是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毯里,余光却悄悄瞄着四周,见小六已经消失了,她才吁了口气。
“是么?”文景吾也温声笑了出来,“看来倒是儿臣帮了母后的忙了。”
“可不是。”太后凤眸一闪,和蔼地拍了拍秦梦归的头,“凤鸾丫头是哀家心头肉,都不知如何感谢皇上了。”
“这倒是不难。”文景吾的眸子蓦地冷下来,似笑非笑道,“崇华殿有两个小太监颇合朕心意,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