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顾瑾珩手间的温暖，那温意似在提醒她他在身边。
裴奈也意识到，不管怎样，从很多很多年前，父亲将玉串交给她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她注定要被牵扯进来。
不管这些事情背后是什么，也逃不掉了面对。
好在顾瑾珩这几天已能下地走动，马车路上的颠簸便无太大影响。
他们决定先回朝阳。
马车在路上走了数个时辰，他们进城后直接去了洪府。
这里已被封，很多路人凑在附近围看。
下车后有人带着他们直接走到洪文远遇害的书房。
一路上血淌了满地，刺眼的红盖了大片大片。
裴奈只大概扫了一下死者的尸体，皆是从脖间一刀毙命，他们连挣扎都未及，便已发不出声音喷血而亡。
来暗杀的人数量不低，且均是个顶个的高手。
究竟是谁训练出的这样一批人......
裴奈疑惑。
他们走进书房。
书房里躺着洪文远一人的尸体，他死在桌案之下。
看样子事发时他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可熬夜处理公事，一般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事情十分紧急，急需处理，二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
桌案之上只零星现着几点墨迹和血迹，交横在一起，难说的诡异。
毛笔和墨砚都被打翻在地，却没有留下任何一张纸。
书架上的书全部被清空，来暗杀的人将全洪府纸制之物全部汇到一起，因火烧产生的浓烟会吸引府外之人的注意，这些人选择了撕碎后悉数倾倒进后花园的池塘中。
江岳滕派人将残纸打捞上来，可其上的字已完全识不得，就算识得，碎片太多，也拼不完整。
他们都以为线索会断了。
可顾瑾珩到了书房后，看了洪文远的尸体，遽然叫道：“鞠言！”
鞠言上前一步，“在。”顾瑾珩又下令：“即刻，围湘洛王府。”
“是。”鞠言听令转身出门。
紧急中，鞠言要办事，未敢有太多疑问，可不意味着鞠言没有，裴奈就没有。
什么跟什么啊？......
裴奈等顾瑾珩一个解释。
顾瑾珩也不愿让她干着急，指给她看：“洪文远的右手，小指、无名指、中指三指并拢微合，只余食指空留。”
裴奈点点头，“难道在指什么东西？”
可裴奈顺着方向看，也没指啥啊，只有一个书架和其后的一堵墙。
“书架，从右向左第二个书架。”顾瑾珩继续说。
“有啥意义吗？”
顾瑾珩解释道：“他上次来见我，给我说，他有了一些线索，线索指向有五个人，可他不能确定是哪五人，而只要动一人，便会打草惊蛇，后来他便一直在查。他说可能性最大的第二人，便是湘洛王。”
“啊？那你怎知书架要从右往左数，若是从左往右数呢？”裴奈质疑他。
顾瑾珩挑了下眉，示意她再数一下。
她便又从左向右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好吧他家书架有点多，没法从左往右数。”
“奈儿，搜查湘洛王府的时间会比较久，我先送你回安府如何？”顾瑾珩道。
裴奈摇摇头，“不了，我想知道幕后到底是谁，晚上宵禁前把我送回去就行。”
顾瑾珩摸了一下她的头，“好。”
......
萧逸收到顾瑾珩派人送来的消息，即刻下旨搜查。
本来湘洛王还能以端定公无此权利为由暂时抗拒，但萧逸的圣旨一下，一切便名正言顺。
士兵在王府主院卧房内的暗格中找到的信，都直指向另一个人，一个让他们感到极为震惊的人。
——前兵部尚书李质。
其中有一封信出自李质之手。
内容简短，没有留署名，但众人对着字迹判断了许久，可以确定是来自于李质。
信上只有八个字：【巳午交时，书房一见】
联系到李质去世那天的一切，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质在开宴前去了趟书房，顾瑾珩当时说的不错，的确，他带安郢过去问事只是顺路，真正的原因是要会见湘洛王。
可为什么他会在安郢走后遇害？他去会见湘洛王又做何事？
但那日杀害他的凶手分明是邬族人，怎么又牵扯进湘洛王？
在从湘洛王府搜查出一堆与朝廷要员来往的信件后，湘洛王已被定罪，抓捕进监牢等待审问。
不过那些信件联系的，都是前朝廷要员，而之所以用前，是因为......他们就是官员遇害案中受害的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