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几乎羞赧红了脸,可顾瑾珩不但不起来,反而离她越来越近,嘴角衔着笑,看她这副含态。
她寻着法子怎么才能把顾瑾珩推回他原本躺着的地方,可顾瑾珩受着伤,她推也推不得,搡也搡不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爷、安小姐,药已煎好,要端进来吗?”
这句话仿佛让裴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救了她逐渐变快的心脏,恨不得赶紧把侍女招进来,这样顾瑾珩就能起来了,但看了一下现在她和顾瑾珩的动作......还是算了,这要传出去还了得?
遂喊道:“稍候片刻。”
“药来了。”裴奈对顾瑾珩说道。
顾瑾珩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又靠了回去,裴奈从他身上越过,下了床。
裴奈脸上的颜色已消了下去,可耳朵还是带着微微的红晕,她从前绝不会这般轻易将害羞显在脸上,只是换了安然的身体后,完全不一样了......
但她这副模样却看的顾瑾珩甚是心悦,白皙的小脸上两侧耳垂微带着粉红,倒颇有“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之感。
于是他嘴唇上扬的弧度便越来越大了,不自觉的。
裴奈看了他一眼,恼怒道:“你怎么如今越来越爱笑了,从前也不见这般。”
顾瑾珩愣了一下,回想了这些日子自己的反应,说道:“嗯,奈儿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内,我笑的次数......比这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我......有这么搞笑吗?”
......裴奈的这句话,又让顾瑾珩笑不可抑。
侍女将药碗端了进来,而裴奈则准备出门去洗手,但被顾瑾珩叫住。
“奈儿,你不觉得忘记了点什么吗?”
“什么?”裴奈问道。
顾瑾珩微眯了眼,看着她,却不说话。
裴奈一瞬想了起,“哦,你的脸。”随即尴尬笑了笑,又道:“稍等等哦,我洗完手就找帕子来帮你擦。”
她出了门,顾瑾珩无奈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人都说时光消磨着感情,可他没想到,自己不但没能忘掉,这么多年的执念,深到骨子里,在她出现却尽数变成了情难自已。
他有多爱笑,便有多开心。
当爱随执念的深浅加了倍。
真的是......
早已无可救药。
......
星辰一点一点洒下来,便是夜深。
子时。
另一间屋子中,裴奈睡的正熟,忽然屋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侍从和侍女皆在外头来回穿梭走动,忙碌的声音吵得她醒了过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想着。
这时有侍女来敲门,“安小姐,不好了,端定公身上又发烧了。”
裴奈一听,心里有些急,忙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她进去顾瑾珩那间屋子的时候,顾瑾珩正平躺着,肤色有些病态的不正常,太医都跪在地上。
裴奈走过去,伸手一探顾瑾珩的额头,有些烫,一惊,问太医是怎么回事。
太医解释道:“受了严重的外伤一般都会发烧,端定公前些日子没醒来的时候便一直持续低烧,今天白日醒来好了些,但夜晚又发作,不过并无大碍,臣去开副药,服下后明早便无事了。”
“那有劳太医了。”裴奈道。
顾瑾珩一直对她瞧着,却不出声。
“你先睡一会儿,待会药煮好了我叫你。”裴奈说道。
“那你呢?”顾瑾珩问道。
裴奈用手梳理着头发,只松松绑起来,“我不放心,总不能再回去睡啊,你这需要人照顾。”
“那也要睡的。”顾瑾珩往床的里侧挪了挪,“你可以睡在这里,位置还很大。”
裴奈看了一眼,摇摇头,“不了。”又转头指了下屋子对侧她之前刚一醒来正躺着的那张床,“我睡那就行。”
......
药煮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裴奈喂着顾瑾珩喝下,一直折腾到丑时,一切都安顿好了,她才睡下。
第二日白天顾瑾珩烧退了,她也才刚安心了些,可夜晚顾瑾珩又烧了起来,她当晚便只好再次在顾瑾珩屋中睡下。
第三天晚上,裴奈虽仍照往常回了自己那间屋子,可放心不下,也睡不踏实。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她穿衣起身,准备去顾瑾珩那看看。
走到门口,发现不太对劲。
火烛点的明亮,太医也在里面,和顾瑾珩说着话,“爷,羊皮内盛的水也不宜过热,当心伤到皮肤。”
“无事,若是凉一些便不够真实。”她听顾瑾珩道。
什么不够真实?
裴奈带着疑惑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