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浔!”
楚天雄姗姗来迟,一边将手机塞进公文包里,一边解释道,“一个生意上的电话,耽搁了。没等我太久吧?”
他本是与楚一浔一同来的,但在楼下接到一个重要电话,再加上天气炎热,这才让楚一浔提前到包间里等他。
谁知就出了这么多变故。
他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但是说完话他就发现一向活泼开朗的女儿,像是变了一个人,藏在阴影里,闷闷不乐。
“出什么事了?好不容易高考完,不是该开心吗?是不是想家了?”
楚天雄奇怪道,“别担心,之前是因为江城的医院好,方便你看病。现在病情稳定了,咱可以回川省上大学。”
楚一浔的妈妈在她3岁时就病逝了。所以楚天雄以为她是想家了。
“爸,我碰到陈夏咯。”
楚一浔突然说道。
“陈夏?你是说那天救你一命的同学?他也在空中花园餐厅用餐?”楚天雄推正黑框眼镜,“他又欺负你了?”
作为老父亲,他嗅到一丝不寻常。
““莫得,他又帮咯我。老汉儿,你当年是咋个喜欢上我妈嘞哟?”
楚一浔的眼里生出好奇。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吗?
喜欢是一瞬间,还是长久的?喜欢的感觉为什么是酸酸楚楚的?
“你妈妈啊……”
楚天雄被她勾起回忆,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那是很久前的事了。你妈妈和你一样是个川妹子,那时候我去川省旅游,她是导游。我滑下山受伤了……”
他一点点将往事讲来。
楚一浔还是第一次听楚天雄讲妈妈的这些故事,不禁听得入神。
须臾,她眨一眨失神的眼睛,问道:“老汉儿,那你是从哪个哈儿瞬间,确定你拥有勒份感情……是爱情欸?”
这个问题把楚天雄问住了。
记忆如海面翻滚。他是在哪个瞬间确定拥有的这份感情是爱情呢?
“也许……是眼神吧。”
他怅然道,“当有一天你妈妈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过路的游客。当有一天我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个陌生人。”
“怎么说呢……就像火花突然在那一瞬燃起。彼此心知,一眼万年。”
他翻开菜单,自嘲地笑笑,“爸老了,你妈也走得早。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转而,他脸色不由怔住。
楚天雄看向入神的女儿,“我家娃娃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楚一浔顿时变得慌乱,摆手道:““莫得勒回事,老汉儿你莫乱开腔!”
楚天雄莫名觉得心里一酸,这女儿大了终究是要送出去的。他埋头勾完菜谱,突然说道:“我想见一见陈夏。”
他人老成精,岂会猜不出女儿的心思、心情,都与刚见的陈夏有关。
说完,他拿着菜单往外走。
“老汉儿!”楚一浔焦急道,““陈夏已经走咯!他莫在餐厅头咯!”
楚天雄回头笑道:“你紧张什么?就算我看见他,能认出他吗?”
他并不认识陈夏。
楚一浔这才明白自己关心则乱。
“咦,老楚!原来你在空中花园餐厅!”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惊喜的叫喊。一个瘦削如猴的中年人迎来。
“王守贵?”
楚天雄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刚刚他在楼下接的电话就是王守贵打来的。他刚刚婉拒了对方的见面邀请。
“嗐,真是赶巧了!”王守贵笑道,“我邀请你没请到,现在却把你送到我面前,看来是老天爷要你我见面啊!”
他上前抓住楚天雄的手,“老楚,相约不如巧遇。我正好约了凯越公司的盛总在这里吃饭,不如一起聚聚?”
楚天雄抽出手,发现王守贵的笑容背后多了许多疲惫。他摇头,拒绝道:“抱歉,我带女儿在这里吃饭。”
“改天吧。”
王守贵的脸上顿时露出为难,叹息一声道:“那我们改天再谈。”
他向身后的王楚然和刘磊招招手,“行了,我们先去包间见盛总。”
王楚然也是刚考完高考,但是他发挥失常,前途未卜,明显兴致不高。
倒是刘磊最近刚刚接任尚美公司的总裁职位,显得意气风发,对待王守贵的命令更是如奉圭皋,满脸堆笑。
“老板请!”
他引着路走向包间。
王楚然默默跟在后面,突然眼睛惊鸿一瞥,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陈夏!”
他叫喊一声,令转身离去的楚天雄脚步一滞,急忙转身来寻。陈夏?哪有陈夏?可他只看见茫然四顾的王楚然。
“我眼花了?是了,陈夏那种穷小子怎么会有钱进入这种餐厅。”
王楚然揉揉眼睛道。
“一会在盛总面前,可不要大呼小叫。”王守贵嘱咐一声,走进包间。
……
另一边。
回到包间的陈夏只觉得脑袋昏沉,那白酒的后劲这时候才爆发。
“哎,年轻时的身体是比以前好,但没经过锻炼的酒量还有差距。”他明悟过来,不由揉一揉发疼的太阳穴。
“陈夏,你怎么样了?”
沈星瑶担心道。
“还能怎么样?逞强喝多了呗!”沈星仪翻一下白眼,对陈夏英雄救美的行为很是不爽,“那姓楚的姑娘漂亮吧?”
陈夏笑道:“我还没醉呢。”
“哼!”
沈星仪不高兴地撇过头。
“姐,你快想想办法呀!”
沈星瑶却急不可耐道,“你看陈夏这脸上、胳膊上怎么滚烫的?”
“等着,我去拿醒酒汤。”
沈星仪丢下一句话,出了门。她找到服务员,要了一份柠檬蜂蜜水。但当她路过一处包间时,突然脚步一停。
“盛总,这白糖期货怎么一直在涨啊?按市场规律不是该跌吗?”
王守贵的声音从中传来。
沈星仪心里一动,不由停在门外,偷偷听起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里面笑道:“急什么,做空的不止你一个。”
“市场规律也得有反应的时间啊。再说了,你我都有白糖现货,成本价远低于期货,就算再涨下去也亏不了!”
他的话语里颇有指点江山感。
“我知道了……”
王守贵有些不甘地附和道,“可是这两天我已经亏了2个亿。交易中心那边已经通知我增加保证金了,否则就要强行平仓。您看我还要继续加下去吗?”
盛总哂笑:“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期货这玩意儿既然已经选择做空,那就只能等到期交割。是亏是赚,在操作的那刻就注定了。这与赌博一样。
“是啊……我还有选择吗?”
王守贵长叹道,“追加保证金,熬到价格下跌或交割的那刻,是我唯一的选择。否则……这可是2个亿啊!”
他预想中的钱没挣到,上来就先亏损2亿。这时候如果退场,那他就不仅损失本金8000万,还倒欠一屁股债。
没得选啊!
他眼睛一转,搓搓手道:“那个盛总,我能……向您借点钱吗?”
“我保证!一挣钱就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