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侍卫们陆续赶来。
“王爷!”
“嗯?”赵羨渔循声望去。
下一刻,伴着万渊的轻柔吹耳声,他原地消失不见。
“我们很快能再相见了!”
侍卫们赶到时万渊已不在,只有赵羡渔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木桥上。
廖衡急忙上前扶起他,正巧赵羡渔酒意冲上头,喷了廖衡满怀,嘴中传出几声呢喃:“八喜,你回来,不要走……”
送亲队伍。
万渊晨起时嘴角挂着笑,好似做了惊世好梦。
两团气萦绕于他耳边。
“公子很开心?”
“呵呵,小家伙还是那样可爱!”万渊笑叹。
“希望他醒来之后跟醉了一样可爱。”
“纵使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变回肆无忌惮的王爷,但他总归都是那条质真淳朴的小鲤鱼,他惯用的那些伎俩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万渊神闲气定地饮下一口茶。
“公子,您开心归开心,可别忘了此行目的。助万玊臻入王府事小,当务之急是找回您散落九州的八大神兽,您答应了宫里那位,您此行首要目的是觉醒朱雀!”
“您该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是为了所谓的实现小鲤鱼八个愿望来的吧?不会不会,公子才不会捏不清轻重!”
膳后,迎亲队伍全力赶路,约莫两三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暨北行省都城——暨北城。
万玊臻的贴身丫鬟芮姻老远看见城门顶石匾上刻着的“暨北城”三个字,欢呼雀跃地喊起来:“小姐,咱们到啦,咱们到啦!”
城楼上的哨兵一看到送亲队伍立马吹响号角,城楼四侧同时撞击出此起彼伏的震天钟鸣,锣鼓手应声敲打起喜乐,一时间喜悦的气氛贯彻云际。
城门大开,城内的百姓们已然静候两侧,之间让出一条数丈宽的道来。
两个人正站在大道之间,躬身迎接喜队。
此二人正是暨北行省太守范通和赵羡渔王府管家钱有财。
“劳烦各位了。”万玊臻坐于辇车之上,有礼道。
“王妃折煞下官了,能代暨北城喜迎王妃是下官承蒙祖上福庇才能享有的莫大恩典。”说话的范通满脸的富态拧成一团,奉承道。
“奴才钱有财,拜见王妃。”
若说范通肿胀肥圆,两颗眼珠子被脸颊上的厚肉挤压成了两条缝隙,那这王府总管则瘦成了一根竹竿,眉毛稀疏,竟挂着一脸忧国忧民的酸苦相。
暨北最大的官和最大的奴才都出来了,唯独没见最大的王。
“唉,羡鱼哥哥人呢?”
“回王妃,王爷他……”范通疯狂地朝钱有财暗使眼色。
“王妃,前些日子暨北城界有匪冦出没,王爷出城探查去了。”幸好钱有财提前准备了个理由。
“王爷公务缠身未能及时返程,还望王妃宽恕,王爷心系暨北百姓,此乃我暨北幸焉。”范通附和,暗忖钱有财可真有才,敢睁着眼编出这种瞎话。
正说着,一支骑行队以雷霆之势从城外冲来,当首的不正是赵羡渔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赵羡渔身骑黑马奔驰于空中,一头黑发披散着随风吹拂,再配上一袭金丝蟒紫袍,显得他格外邪魅,看得万玊臻心痒难耐:羡渔哥哥真是愈发得美了!
然而他高速驰骋而来,丝毫没有放慢前行速度的打算,连带着卷起迷眼的风沙,当万玊臻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然近身逼至车前,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车马相撞,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赵羨渔的马未能如他愿的撞上辇车,而万渊先其一步纵马一跃,以马身为屏障迎面挡击,刹那间两马四蹄相对,两人四目对视。
赵羨渔一看,眼前的陌生人如清风朗月般看着叫人舒适,却周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压,竟让他造次不得。他不自觉地强拉缰绳,倏尔马鸣长嘶,马身一个急速侧转,擦身越过万渊,朝城内飞逃而去。
“王爷剿匪回来了?”万玊臻缓了半天才唤回她那快吓没了的魂。
“啊,对、对。”钱有财额头冒汗。
“您瞧马背上还绑着个。”范通指着骑行队远去的方向,颤颤巍巍道。
骑行队最后那排的李叁,他的马上的确驮着个人,不过被驮着的人并非匪冦,而是王泗。
“正是正是,您瞧王爷风尘仆仆的,定是想趁您进城之前赶回来,却不料在这儿打了个照面。其身带血光、略有晦气,恐惊扰王妃才匆匆离去,可见王爷心中很是感念陛下赐婚,礼待王妃,此乃我暨北福焉。”钱有财感觉自己把毕生睁眼说瞎话的才华都用到了今日。
“王妃舟车劳顿,不如先进城稍作休整。”万渊回味着刚和赵羡渔打照面时他那吃瘪了般气急难看的表情,笑着委婉地催促万玊臻道。
“三星府”。
赵羡渔的府邸门楣前亮堂堂地挂着这块三字牌匾。
“这块牌匾是皇帝哥哥亲赐的那块吧?”万玊臻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手指府门上挂着的牌匾,问道。
赵羡渔受封为王时,被赏了很多稀罕物件,其中就包括这幅皇帝亲笔所题的匾,恰好与封号相映衬,取寓意“福禄寿三星齐聚,八喜临门”。
“王妃所言极是,这块和堂上那块一样,均乃圣上御赐。”钱有财回禀。
“羡渔哥哥一向不听皇帝哥哥的话,怎肯挂出来?真是稀奇!”万玊臻质疑。
“王妃说笑了,御赐牌匾寓意眷美,自然得挂出来。”钱有财违心解释。
钱有财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最终赵羡渔答应将这块牌匾挂出来。
刚收到的那天,赵羨渔一度气急败坏地摔桌子摔椅子摔各种能摔的,险些抽刀劈了它。
但没隔两天跟变了个人似的,竟双手奉上地把牌匾挂了出来。
再没隔几天,比之从前的“赵阎王”,坊间又多给他起了个“赵三星”的绰号,他听进耳里也不觉得戏谑,反而乐呵呵的,甚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王妃,不如屈驾范大人府上休憩?”钱有财很不想说这话,而此话一出,也让全场的人都听傻了眼。
特别是范通,惊得大嘴一张,粗肿的脖颈叠出好几层褶子来,就差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坑我”之类的话来了。
“都到王府门口了,何必去别处?”万玊臻惊诧。
“大门……从里边锁上了。”钱有财愧颜苦叹。
顿时,范通抹额浮现出一排黑线,他深有体会,这的确是赵羡渔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个王爷,真的是不折光他的寿不罢休。
两边都不能得罪,范通深觉自己太难了。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之际,自王府的旁门跑出来了个小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