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林泽感觉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如同远古的神话降临尘世。
浩渺，苍凉，古旧，宏大！
耳边传来了悠远，震怒的龙吼，源源不断的精力汇入四肢百骸，充盈起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
而八把插入血肉中的袖珍匕首，也像是被他的身体排斥了般，啪嗒几声，坠落在地。
他望向天空与大地，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猩红的滤镜。
“不可能……刚才你的身上，明明没有神话气息……”
无可名状的恐惧，冲击着小丑的脑叶，让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怎么，怕了？”
林泽此刻的笑容不再是诡异的，而是充满了嘲弄的意味，像是猎手正在看着猎物，然后择机而噬。
他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但是这种掌控力量的感觉，他却并不陌生，似乎在记忆的深处早有共鸣。
“怕了？不不不，我更加兴奋了！”
小丑咬着森然的牙齿，漆黑的漩涡状眼眸，轮转不息，似乎要将一切都卷入搅碎。
恐惧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奢侈的东西。
也正因此，当他面对这份珍贵的感受时，所迸发出的，只会是更加狂妄的战意！
他毫不犹豫地朝林泽冲过来，衣服内衬里的十数把袖珍匕首赫然显现，悉数掷出！
满天的刃雨倾盆而至，将所有的死角抹杀！
林泽没有料想到，对方会选择以如此疯狂的方式进攻。
但他能够感觉到周身鳞片的坚硬如盔甲，绝不会落于下风，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两个人的第一次交锋，数把袖珍匕首先至，除了少数没有击中外，大多数都打在了鳞片上。
类似于铁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甚至有些微的火花迸射，即使在阳光下，也依旧清晰可见。
小丑攥着一把更加锋利与修长的匕首，弓着腰，趁机欺身而至。
林泽想要卸掉这把匕首，便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手腕削去。
可没想到，小丑的身体却以极为古怪的角度扭曲，变形，轻易躲过了攻击，然后朝着林泽的眼睛刺了过来。
“滚开！”林泽的意识深处，不由自主地怒吼一声，那古怪的音节似乎携带着磅礴的力道，将小丑的身体震翻在地。
小丑的眼神凛冽，闷哼一声，旋即退后了数步。
“真是奇怪啊，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隐藏神话气息的？”
小丑没有着急发动下一轮进攻，而是在绕着林泽转圈，小腿划过草叶的悉索声，与不远处公路上疾驰的汽车轰鸣声混在了一起。
林泽没有回答，亦是没有犹豫，相比于小丑，他体内狂暴的好战因子更加疯狂。
半理智与半本能的战斗欲望，使他主动地发起了下一轮进攻。
沉重的脚步翻开了泥土，利爪切割着路径上的草木，短短几秒钟，他们又碰撞了五六次。
激烈的气息，炙热的场面，无情的攻击，加温着周遭的空气。
“哈哈哈，比我更加渴望战斗吗？可惜，我已经看破了，你不过是新晋的传承者，对于身体的掌握实在太差了！太差了！”小丑怒吼着。
他们的数次交锋中，仅有少数是林泽的爪子撕开了小丑的衣服，血肉，让惨白的皮肤渗出了鲜血。但更多的，是林泽被匕首无数次地划破血肉。
小丑太灵活了，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泽攻击动作的空隙，制造了无数处细密的伤口。
最为致命的是，鳞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硬，无数次的受击过后，已然产生了龟裂。
他不过是初生的龙，远没有触及神话中的伟岸力量。
“是吗？我平时的运动比较少，还真不擅长杀人。”林泽抹掉了脸上的鲜血，阴笑道。
这是最危险的一次，匕首触及了他的面部，那是鳞甲最为薄弱的地带，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血腥，恐怖。
“但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林泽支撑起了最后的力量。
同时，他闭上了双眼。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开始重演，倒转，被他的思绪分析并解构。
他刚才就发现了，当身体处于这种状态时，“超忆”的持续时间似乎变得更长了。
他也知道，对方太过灵活，他无法造成绝对的压制。
所以，他通过无数次舍弃了防御的攻击，迫使对方暴露了所有的底牌。
很快，内心的推演终了，他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小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然欺身而至！
小丑想要偷袭，但在超忆状态下，他所有的进攻动作，在林泽的眼中破绽百出。
龙爪之上，熔岩般的红色物质流动，灌进了鳞片的每处缝隙中。
林泽轻易躲过了小丑这次扑杀，然后下意识地用了一招电影里“挂壁压肩”加“上顶膝”。
这是小丑进攻时常会露出的空挡，林泽结合脑海中有关于动作片的记忆，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没有任何武术基础，但是这些印在脑海中的记忆，却源源不断地反馈在了动作之上。
小丑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卸掉了重心，下一瞬，脖颈处的刺痛，使他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后退。
他将重心下潜，摆脱了林泽的禁锢，恶狠狠地回望：“呵，居然进步这么快吗？或者说，不过是歪打正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用手捂住脖颈，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脖颈处的鲜血不断喷涌，瞬间染红了脚边的花草。
“这，这……”小丑无力地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成功地进攻了无数次，却只是因为一次失误，就葬送了所有吗？
“下辈子打架，记得多变招。”
林泽踉跄地走到小丑身前，将他踹倒在地，覆盖鳞片的爪子，踩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泽冷声道。
然而，他的等待，换来的只有对方阴沉的惨笑。
“呵，呵，想知道吗？可惜……”
小丑的话没有说完，林泽耗尽了耐心。
他的体内，似乎有某种狂暴的好战因子作祟，让他只想要杀戮，毁灭这个僭越龙威之人。
他的脚下徒然用力，将这颗肉球碾碎为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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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顾舒凡接起了电话。
“怎么样了？”赵孜阳冷声询问。
“先说结果哈，小哥哥赢了。”顾舒凡笑嘻嘻地说。
“如果他出了事，那你也不用回来了。”赵孜阳没好气地说。“我猜，他的传承应该是【烛九阴】，基本上和资料库里记录的特征吻合。”
“是林远恒给他儿子留下的吧，没想到，居然会是【烛九阴】的传承。”电话那头的赵孜阳若有所思，
“只要他能够利用好这份传承，未来的路，应该能比他爸爸走得更远。”
“但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顾舒凡语气变得严肃，“你觉得，他既然能够秒杀画室里的那个二阶传承者，那他的实力，至少应该在几阶？”
“三阶，甚至是四阶，如果是你的那种非战斗型传承，那至少要五阶了。”赵孜阳脱口道。
“但在刚才，他和这个同为【洛基】传承的一阶传承者，打得有来有回。”顾舒凡饶有趣味地说，“可以说，最后是险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怀疑，他不止一个传承？”
“谁知道呢，他的【烛九阴】应该只有一阶的水平，即使传承本身的品质不错，也不可能做到秒杀二阶传承者吧？”
“林远恒的情况本就复杂，他儿子，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赵孜阳叹口气，
“不管是【烛九阴】，还是他有多少个传承，都保护好他……等等，青老给我发了条消息。”
顾舒凡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而是等赵孜阳看完消息。
良久，赵孜阳说道：“青老说了，直接带他去墓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