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杨白半天不说话，不耐烦的道：“你要不要？不要不要站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
小李抢先道：“要要要……”
他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杨白：“小兄弟，王哥家的鱼早上我可是亲眼看着送过来的。
“不同商超里的圈养货，都是野生的，营养价值老高了。”
小李把杨白拽到两间店铺的分界线上，回头贼兮兮的瞟了一眼打量着二人的王老板，转过来说道：“听哥哥的，买两条回去，王老板那里卖我个面子。”
其实小李不说杨白都准备买了。
15块两条，还送一块豆腐。
乖乖……这简直就是在做慈善啊。
不过杨白深知不能轻易答应对方。
从刚才的对话中，杨白瞧出来这个小李似乎和王老板不太对付，他得利用这点，从中捞点好处。
杨白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小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杨白会狮子大开口，思索了半晌：“你不是要菜谱吗？哥哥送你！”
杨白：“菜谱是我起初想要的，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小李：“嘎………”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杨白：“其实也不难，你只需要把保守派和激进派，还有乔伊家用机器人的事情给我讲一遍就行。”
小李二度懵逼，上半身往后仰：“就这么简单！？”
杨白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他先前在王老板的吐槽当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恰好这个姓氏跟和白天命案现在的死者相同。
杨白在想，这其中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
一旁的小李不清楚杨白所求，高兴道：“成交。”
说罢，他转身，拉着杨白走到装着鲫鱼的盆前，放开杨白，弯腰从里盆里挑了两条最大的鲫鱼递给王老板，“王哥，这鱼……”
小李侧头看着杨白，眼神当中充满了询问。
杨白适时答道：“杨白！”
小李这才恍然傲然道：“这鱼杨兄弟要了，外加一块豆腐，二两姜葱。”
杨白不知道他买姜葱的用意。
小李似乎料想到了他的想法，回过头来看着迷惑的杨白好意道：“葱姜可以去腥。”
原来是这样。
杨白半知半解的点点头：“哦～”
王老板有些不情愿从旁边的墙上取来一个透明塑料袋，把鱼装进袋子里，进到铺面里，站在塞满各式调味料的货物中间，捡了几样花花绿绿的东西扔进袋子里，回到门前把袋子递给杨白。
杨白接到手里，付钱。
王老板把钱接在手里，随意揣进兜里，转身打量着钱塘印象的方向：“父母在“钱塘印象”工作啊？”
杨白不想因为住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顺着王老板的说辞点了点头。
王老板的态度比刚才好了些，“以后买菜可以多到我这里来，给你优惠。要是你父母的老板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品质方面你放心，我都是做回头生意的，一定有保障。”
杨白客气的回了一句：“一定！”
随后看向小李：“李哥，先前我们商量的事……”
小李大大咧咧的把手搭在杨白的肩膀上。
“杨兄弟不必担心，我李加其说话当然算话，不就是保守派与激进派吗……”
他笑意盈盈的看向王老板：“这个话题王哥比我更加清楚，要是杨兄弟不赶时间，我们仨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王老板颇为不耐烦的，眯眼，瘪嘴，尽是不屑，可也没出言拒绝。
小李似乎也知道油腻中年男人的矜持，笑着进到铺子里，打开左边的冰柜取了三听可乐，出来时提了三把蓝色塑料凳，走到门外，递给旁边站着的王老板和杨白。
两人接过。
挨着框子坐了下来。
铺前充满生活画卷的光幕里，三人面朝钱塘江而坐。
铺前所在的小巷里，一个牵着白色泰迪的年轻女性，被体型娇小的狗子拖着从三人面前跑过，消失在了右边的阴影中。
小李左手拿着可乐，啪的一声拉开拉环，十分享受的灌了一口，问道：“王哥你说还是我说？”
王老板把没吃完的瓜子揣进裤兜里，也把可乐打开喝了一口，骂道：“你个小年轻哪能说得清楚？这种有历史感的话题啊……还是得我们这种中年男人来。”
小李哑然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清爽的晚风中，王老板缓缓开口。
“这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战争，得从四十年前说起。
“2054年，江南科技大学出了四个怪胎。杨行云，姚成武，江晓南和欧阳夏天。
“此四人都是江南科技大学人工智能系的学生。
“杨行云呢……擅长写程序。姚成武呢……擅长卖东西，也就是小李整天挂在嘴边的市场营销。
“其它的两位都有所建树，可比起这两位来都上不了台面，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杨白听得一头雾水：“王哥……这跟我要问的保守派和和激进派有啥关系啊？”
王老板一瞪眼：“你急啥？要说清楚这保守派和激进派当然得从“07四子”说起。
“这得说到猴年马月去！”杨白小声的咕哝了句。
小李也深感赞同。
王老板：“那我来个简短版？”
杨白：“谢谢王哥！”
王老板继续道：“后来的事世人都知道，07四子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开发出了我们现在熟悉的“拟人智能。
“也就是银河畅行的前身。
“拟人智能开发出来后呢，擅长营销的姚成武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他提议把拟人智能运用到当时尚还不成熟的无人驾驶当中。
“他的这个提议遭到了杨行云的否决。
“系统的开发者杨行云认为，如果把拟人智能系统运用到无人驾驶当中，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杨白思索道：“比如？”
王老板神色惊惧的看向幽远的夜色，恐惧道：“智能觉醒。”
这四个字就像是某种禁忌，让当场的三人如坠冰窟。
在场的三人都想象得到数字生命所带来的恐惧感。
那是如烟一般的扼杀。
铺前沉默了半晌，杨白口干舌燥的问道：“后来呢？”
王老板神情凝重的沉声道：“后来的事情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姚成武说服杨行云，联合当时的电车生产商“无界”，把拟人智能成功运用到了无人驾驶之上。
“不然，哪会有今天的银河畅行和创世天使投资集团。”
李加其捏着胸前的工作牌，对着杨白晃了晃：“嘿！说到我们公司了！
“创世天使投资集团是心血管科技公司和银河畅行的母公司，它握有银河畅行和心血管100％的股份。”
杨白：“可我还是不懂这跟保守派和激进派有什么关系。”
王老板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当杨行云反对姚成武把拟人智能运用到无人驾驶当中时，激进派和保守派就已经形成了。
“之后由07四子牵头成立的“机械之声俱乐部”，不过是放大了这种对立而已。”
又出现了一个杨白陌生的组织。
不过他听懂了。
喃喃道：“按照王哥的逻辑，这保守派就类似于当时的杨行云呗，他们反对“乔伊”机器人进入千家万户，也是抱着和当时杨行云一样的担忧心态。”
王老板欣慰的看向杨白：“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很难说保守派做的是不是表面功夫。”
他望着旁边高大的楼宇，叹息道：“现在整个世界都在天使投资集团的掌控之下，就算他们再反对又能如何？你我可以不用手机？不用电脑？不开车？”
小李反驳道：“王哥你这么杞人忧天的干啥，难道手机，电脑，轿车还能吃人不成？你少往我们天使投资集团头上扣屎盆子。”
王老板起身单手叉腰，仰头把剩余的可乐一饮而尽，拖长音调道：“难说哦～～不然你以为杨行云是怎么死的。”
王老板转身进了铺子，门口只剩下愤愤不平的李加其和低头沉思的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