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武士彠便也提到了他的元配相里氏,和他们的两个儿子,长子武元庆,次子武元奭。他说。
“还没有成家立业,可怜就没有了母亲。”而继室杨氏遂也听说了,在相里氏病逝后,武士彠便将两个儿子接来了长安:
说是亲自教导。其实,一来就送长安最高官学国子监里念书。
国子监,中国古代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晋武帝司马炎始设国子学,至隋炀帝时,改为国子监。
隋唐时期,国子监作为国家教育管理机构,统辖其下设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等,各学皆立博士,设祭酒一人负责管理。
古代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称为“监生”。国子监里有学舍,送进去难,出来更难:
尤其,武士彠这等跟国子监里打了招呼的。
“没得母舅家了。”武士彠跟继室杨氏解释,“只能考科举。都说会有高官‘榜下捉婿’,唉,能够相中他俩就好。我年轻时候就没有这等机会。”
“科举”为分科举人(选拔人)之意。我国真正的科举制度始于隋文帝杨坚,继行于隋炀帝杨广。
隋朝统一全国后,隋文帝把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
隋炀帝爱好文学,置进士科,以“试策”取士,这是后代科举考试文字的开始,又设明经科,这标志着科举制正式诞生。
作为李唐新贵,武士彠的家族是从“晋阳起兵”才得到李渊重用。在那之前,名不见经传。
不过,武士彠的两个儿子不是读书的料。等到继母杨氏进了门,已经在长安最高官学国子监里念书三年且参加的是唐朝第一次科举,都没有考上。
唐高祖武德四年(公元621年)诏令“诸州学士及早有明经及秀才、俊士、进士,明于理体,为乡里所称者,委本县考试,州长重复,取其合格,每年十月随物入贡”,提出了“每年十月”赴朝廷应试的定期,明确了州、县地方预试,即相当于后世“乡试”的办法,而且不必像隋代那样必须官府举荐。
唐朝的科举考试制度是在隋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隋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开始有进士科的考试,而唐朝在唐高祖武德五年(公元622年)举行了立国以来的第一次科举考试。这一时期,无论是文化教育还是人才选拔的选官制度方面,唐朝都很好地继承了隋朝的优良制度:
到了唐代,科举场上走出了“状元”。进士第一就是状元,用今天的话来说是考场上的冠军。这么好的机会,武士彠的两个儿子居然都没有考上。
继母杨氏拿来唐朝第一次科举的考卷,让她长女武顺做,都考上了。时年武顺,年方五岁。
武士彠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奭就是考不过。遂被武士彠“押”在隋唐时期长安最高学府国子监里读书,次年再考。
考不过,再读。
次年,再考科举……很多年后提及往事,他们都是“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
话说,唐朝年间,唐太宗李世民励精图治,多次对国家进行改革,他还特别重视选拔人才,设立御史府,每年都选取进士补充国家的人才库。
一次,李世民私下到御史府视察,看到许多新考取的进士鱼贯而出,便得意地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彀”,这个字是个动词,指的是拉满弓的意思。《汉书·周亚夫传》中这么形容:
“已而之细柳军,军士吏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
“彀”,其义为:箭能射及的范围;比喻牢笼、圈套。所以,李世民的原话翻译过来就是:
“天下的英雄人物,都在我的射程范围内。”
果然是一代雄主。
骑射了得。坊间传闻,太宗皇帝巡幸上林苑,箭无虚发。
唐代京师长安上林苑继承秦汉上林苑旧址,并设置专门的官吏进行管理,唐代专门设置上林署令官职。
汉唐时代主要狩猎和种植活动都在渭河以南到终南北麓一带,隋唐时期的上林苑与临潼冬宫(东),麟游夏宫(西)两个离宫联系非常密切。所以,上林苑兴衰也影响这两个离宫:
冬宫和夏宫。
杨氏到底是武士彠续弦再娶的妻子,便也只知道,在他们离京之前,听武士彠提了句,“总算是谋了个出身。”
原只道,那两兄弟是进士了。
不过,进士及第,只是取得了唐朝作官的资格,还要通过吏部的考试才能作官。而继室杨氏于唐武德三年嫁给武士彠,武德六年得长女武顺,武德七年得次女武武曌,再到武德九年得三女武妹,实在也分不出心思去操心武士彠元配儿子的事。
却不想,回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是要走门荫入仕。不只是武士彠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奭,还有他的两个侄子,武怀远和武惟良,倒是都来了长安,长安国子监。继室杨氏出了一会儿神,回头跟两个女儿都不免埋汰。
“不说不知道,你们爹已经是工部尚书了。”
长安的宅邸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继室杨氏依稀觉得武士彠在学他“少不读书”的时候,到底不是李渊那等门第,便还需要借长安国子监的名头,科考也好,作为工部尚书的长安营建也罢。总之,来投奔他的亲戚族人是越来越多了。
只是,武士彠一直没空回并州老家。大概是他们这一次启程前往荆州,总算有人提了出来,贞观四年前后。
“什么事?”武士彠问。
“相里氏家里,总在并州老家说你忘恩负义。我们气不过。”来人劝武士彠,“不是还定了儿女亲事,过年一同回去。也是要商量着了。”
“相里氏病逝,我都不在,也能说是我。要我偿命。”武士彠说,“武德元年前后,我是真的抽不出时间。”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来人看着进来斟茶的婢女,似乎不知道继室杨氏就在隔壁房间,接着劝说,“你这总不在长安,离得远了,并州老家也不回了。上一代的事,总是不关孩子。”
“那你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家,儿子都在国子监里念书。这里是长安。”武士彠说,“那婚约,我一开始就不认的。儿子,我也带走,也不白承他们恩情,是给了两百两银子。说断了亲。”
“那不是一时气话。你说要带孩子来长安,就撒了手。”来人劝道,“你父母病故,相里氏可都在跟前,她又跟你养了两个儿子,这亲断不了。”
“那我也成了亲。”武士彠道。
“你有出息,外面养的,就像你说的,这里可是长安。”来人混不当一回事,“现在只说你儿子,人家闺女也等了这么些年。再等,也要来长安国子监了。”
“那我把他们叫来,你自己问。”
当日,相里氏一死,武士彠就执意带了两个儿子来长安。只是,继室杨氏也不知道,来长安之前,听上去还在晋地汾闹了一场。
听上去,动静还不小。
等到他们进了屋里,隔间的杨氏不等他们开口就知道,答案肯定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