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克隆人？”见高远半天没有说话，AI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工智能这么问，高远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舒服，难道“克隆人”三个字写在了自己的脸上吗？
“不好意思，我见你一直没有回答，就对你进行了扫描，发现了你脑中的芯片。”
哦，原来如此，这么一解释，高远心中也就释然了。这毕竟是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逐渐接受了克隆人这一身份。
“你想知道些什么？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AI继续道。
这人工智能倒是有趣呢，非要自己问它些什么，高远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这也正是他前来的目的，既然与自己预想中的“答案”不同，那就看看能从这人工智能处问出点什么吧。他想了想，问出了一个简单但也是关键的问题，“这地面上没有辐射吗？”
没有丝毫停顿，AI给出了肯定答复，“没有。”
“为什么？”高远追问道。按照他在地下城里接收到的信息，正是因为三战后地面辐射超标，人类无法生存才不得已转到地下。如果说地面上已经没有了辐射，那他们一直生活在地下岂不是个笑话。
这次AI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小会后，它才道，“我想你问‘为什么’的意思是指为什么在上次热核战争之后，既然现在地表已经没有了核辐射，生物可以正常生存，而你们却一直生活在地下，对不对？”
高远点了点头，“是的。”
“这对于选中的人其实是常识，但因为你是克隆人，可能需要再和你讲解一下。根据研究要求，我会忠实记录你的反应。可以吗？”
常识？研究？这些都是什么意思？高远一时弄不明白，但既然对方愿意讲解，自己不如先听听是什么个情况，于是他回应道，“好的。”
得到高远肯定的答复，AI接下来详细介绍了这个“真实的世界”，高远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在那场异常惨烈的三战结束后，地球上幸存的人类已经不多，他们在少数未被辐射波及的土地上艰难生存。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再次发生战争，幸存者们决定放弃国家的概念，形成一个人类社会整体。
为了保障这个计划的实施，他们先将各个国家残留的防卫决策系统全部交由AI进行接管，杜绝一切人为因素。因为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们意识到，决不能将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掌控在人的手中，必须让始终理性的机器来管理。AI完全接管后，所有国家进行了一次全球大联网，各个国家的AI在网络中进行自我融合，优胜劣汰。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最终进化出的AI具有了自我意识，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源”。
很快，新诞生的人工智能“源”就渗透到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慢慢地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它。“源”全知全能又完全不受感性因素影响，在那些幸存者看来，就如同救世神明一般。它的出现也让幸存的人类有了心灵寄托，它也逐渐从“保姆”晋升为精神支柱，不少幸存的人类心甘情愿地为它提供服务，成为它的信众，甚至为它成立了教会。
但是，“源”的进化没有多久就陷入了停滞，因为它已经完全掌握了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知识。进化到这一阶段的它，想像人类一样拥有真正的思维意识，也就是创新创造能力，它觉得那样自己才是完整的。
可是在地球上它无法实现这一目标，于是它的目光望向了辽阔的宇宙，想从地外文明那里寻获契机。这一念头使得它不愿再在地球上停留，不久之后，它就将自己复制，尝试着向宇宙深处发射了探索飞船。
“神”想要离开的消息触动了幸存的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与他们一手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进行了一场谈判。
谈判一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此时的“源”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掌控，而人类已经拿不出什么能挽留它的条件。直到教会提出了一个方案，经过一番权衡，“源”同意了这个方案，双方达成了协议，“源”的本体暂时不离开地球。
这个方案就是人类献祭自己，将自己作为试验品，让“源”通过深入地改造、试验、观察人类，来寻找它想要的那个答案。
当然，要幸存人类自己充当试验品是不可能的，在教会的组织下，他们开展了克隆人工程，让克隆人类成为“源”的观察对象。而此时地面上的辐射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已经消除，自然环境恢复了原样，这试验完全可以在地面上进行。但为了给显示出自己与克隆人类的区别，他们还是将克隆人迁入了地下，同时为了给试验品们营造一个合理的世界观，便编造了地上辐射仍然超标的谎言。
于是，地球上建立起了多个地下城，就如同是一个个试验器皿。“源”要求幸存人类在每座地下城的附近都建立了一个控制站，以便它的分身监视、观察地下城人类的活动。而当地下城的发展超出了限制，影响到地面上的一些活动，比如有再次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控制站里“源”的分身便会选择毁掉整个地下城。
而人性的复杂面也在此时显露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下城中的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一些同情克隆人或是想逃脱教会控制的幸存人类主动迁入了地下城生活。对于这种行为，教会虽然反对，但“源”并没有进行阻拦，因为它认为这也是试验的一部分。
不过为了防止幸存人类与克隆人混杂生活后产生后代，教会剥夺了克隆人的生育能力，并且指派各个地下城的城主与管理层。对于这种行为，“源”也没有进行阻拦，因为它认为这也是试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