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家门口本被看热闹的人群堵死。
但此刻随着林渊的脚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来。
待林渊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沉默的人群才恢复动静。
“啊！”一声凄厉怒吼自院中传来。
有人跑进去瞧了眼张麻子。
只见他捂着红肿的脸颊，仍是坐在地上，此刻浑身发抖，一双小眼死死盯着林渊离去的地方，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众人对望一眼，心知这事不能善了。
张麻子平时仗着野蛇帮的虎皮，哪受过这种委屈。
这次被林渊在众人面前打成这样，怎么能不报复回去。
拿起东西，人群各自散去，生怕跑得慢了这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至于林渊，这小子失心疯了，谁管他死活。
黄大脚等几个向林家借过钱的，心中则暗自祈祷张麻子一定要弄死这小崽子。
省得到时林渊又跑来自家搞出事情，让别人看了笑话。
......
......
回到家中，林渊烧火起灶。
丝毫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前世这种人见太多了，要不是之前身子太弱，早就想弄他们。
更何况这只是开胃菜，这张麻子可不是几个耳光就能便宜他的。
将肉档打包回家的下水杂碎混着饼子胡乱炒了一番。
这些东西，大都是那些富户不要的，倒是便宜了林渊这些在肉档工作的人。
把一锅炒饼干完，才堪堪八分饱。
自体魄变强后，这饭量也增加许多，再这么下去，每日赚的钱填饱肚子都够呛。
收拾完碗筷，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林渊稍稍练了会基础刀法，合上门栓，便上床躺下。
晚上的外城可不安全，除了市集中心那些有背景的青楼酒馆。
其他地方特别是林渊所在的贫民区，一到太阳落山便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晚上不管外边有什么动静都只当不知。
林渊才来这些天，早上出门时便能见到衙役穿着的人将尸体从小巷里拖上板车，那刺鼻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这大月已立朝千年之久，在林渊看来已是王朝末年。
单这小小火云城，吏治崩坏，动乱丛生，帮派火并，百姓民不聊生，遭受数重盘剥。
白天还能勉强维持秩序，夜晚则自求多福。
......
夜半，街上空荡荡看不见人影，只偶尔听见几声虫鸣。
林家院门缓缓打开，一个蒙面身影左右瞧了瞧，迅速溜了出来。
刚准备迈步，隐约听见前方传来谈话声。
林渊躲在转角，借着月色瞧见三个人影轮廓，手中提着什么东西，正往自已这个方向走来。
“张哥，真要把那小子烧死啊？”一人侧头说道。
“怎么，你李二下不去手？”
中间那个领头的，说话漏风，两颊比另外两人明显大了几圈，正是张麻子。
“嘿嘿，哪能啊，也就是当时我两不在，不然保准弄死那小子”那名叫李二的汉子拍着胸脯说道。
“没错，张哥你就等着，待会先好好炮制那小子一顿。”另一个矮个在旁边附和。
“哼，要不是老子白天喝多了，还用得着你们？”想起白天的事，张麻子满脸阴狠。
说话间几人已走至林渊家门前
张麻子狠狠盯着林家小院。
脸颊传来的痛楚让他回想起白天的耻辱。
今天不弄死林渊这个小崽子，他张麻子还怎么混。
“好了，赶紧去泼油，李二你去左边，矮子你去右边，我进去弄这小子”张麻子呵斥一声，一脚踹向大门。
“嘭”院门被一脚踹开，张麻子提着刀迈步走进，心头万种折磨林渊的方法让他迫不及待。
李二和矮子对视一眼，知道张麻子已是恨极，心中为林渊默哀一声，提起装油的罐子，缓缓走向两边。
听着几人对话，林渊心中冷笑。
还真是巧了。
白日没弄死这张麻子只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事，本想等夜晚上门了结此事。
哪知这张麻子自己送上门来。
三个人林渊倒也不怕，只要不是这世界的武者，凭着此时的体魄，前世街头打斗的经验和基础刀法，林渊自信可以对付。
而武者，听说那野蛇帮才有那么一两个，根本不是张麻子能请动的。
林渊靠着墙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屏起呼吸，弯腰似弓。
待脚步声在耳边停下，林渊似利箭猛然射出，手中柴刀向前狠狠劈落。
那矮子正准备泼油，怎知这转角还藏着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啪”手中油罐落地，矮子还未来得及惨叫，第二刀又至。
一瞬间林渊连劈三刀，刀刀正中矮子颈脖。
三刀落下，矮子只剩半声哀嚎，身影软倒在地，颈部鲜血狂喷，没了动作。
那边李二正自泼油，忽而听到一声惨叫，还以为是林渊发出。
心中感慨张麻子动手还挺快。
待听见油罐清脆破碎声，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瞧去。
只见另一边矮子躺倒在地，鲜血混着灯油流淌。
而本应在房中睡着的林渊站在矮子尸体身前，满脸鲜血，手中柴刀血液缓缓滴落，正咧嘴露出白牙朝着他笑。
李二手中油罐朝林渊一扔，拔腿便往院子里跑。
“张哥，那小子在这。”李二边跑边喊。
林渊稍一侧身躲开油罐，三步并作两步，比李二提前赶到院门口。
抬起一脚将他踹得滚倒在地。
不给他起身的机会，林渊手中柴刀直劈。
李二显然比那矮子有经验，倒地后也不抬头看，直接往后翻滚两圈，恰好躲开了林渊这一刀。
此时正在腰间摸索着，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见李二躲了过去，林渊也不慌。
手中柴刀从直劈变为反手向前上撩，动作如浸淫刀法数年的老刀客，行云流水。
李二才掏出匕首，见状慌忙抵挡，却哪里来得及。
右手手腕被柴刀切进至骨，手中匕首“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捂着手痛得满地打滚。
这柴刀还是太顿，林渊有些不满，若是把好刀，这李二手腕应能直接切断。
上前两步，便欲了结李二性命。
“住手！”院中一声暴喝传来。
林渊哪里管他，踩住李二胸膛，一刀横切割喉，鲜血飙溅，脚下躯体慢慢没了动静。
张麻子在屋内没找到林渊，正自翻箱倒柜想寻些财货，此时听到外边动静刚来到院中。
就看见眼前这幕画面。
“林渊！我要你死！”张麻子双目眦裂，一声怒吼。
李二和矮子两个是他从小长大的好友，也是他的手下帮手。
如今李二死在林渊手中，矮子想必也没逃过他的毒手。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张麻子怒火攻心，挥刀向林渊砍去。
林渊侧身，手中柴刀正好拍在那刀背上。
一阵金铁交击声，张麻子右手一颤，只觉一股大力透过刀身传来，手中长刀险些跌落在地。
这小子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
张麻子心中发狠咬牙再度攻上，手中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一刀接一刀，犹如疾风连绵攻势不断。
林渊没想到张麻子此时竟爆发出这种战力，只觉他一刀重过一刀，凭他此时强过张麻子的力量，竟也只能勉励支撑。
看来街上传说张麻子年轻时曾练过武是真的，他现在使的刀法明显不是林渊这种野路子。
被张麻子压制住，林渊手中柴刀左支右挡，一时间被打得步步后退。
这柴刀终究不是真正的杀人刀，更别说还卷了刃，跟张麻子这种练过的对起来颇不顺手。
一步一步，林渊已经从院门口被逼至对面的墙边。
张麻子越打越兴奋，招式愈发大开大合。
“林小子，跟你爷爷的黑虎刀法比，你还嫩了点！”张麻子一声狞笑，双手握刀，狠狠劈向林渊。
这一刀几乎斩出爆鸣，在空中划出一道银月，威势远胜之前。
“死！”张麻子仿佛看见林渊在自己刀下绽开血花。
林渊心知这一刀不能强挡，身体紧贴墙壁，迅速向左翻滚。
嘭！
张麻子这一刀几乎擦着林渊身体过去，砍在后面土墙上。
一声闷响，在墙上留下一道炸开的刀痕，土石飞溅。
见林渊躲开这一刀，张麻子正欲提刀再上，却感觉身体透出一股沉重感。
力气似在刚才那一刀中用尽，双臂酸软，移动都变得缓慢迟滞。
林渊如何能放过这种机会。
见张麻子停在原地大口喘气，当即提刀欺上。
张麻子勉强提刀，却哪里挡得住，只一下，手中长刀便被打落在地。
“饶......”
张麻子满眼惊骇，正欲开口求饶，就见眼前一片血红飞溅，颈脖传来剧痛，嘴里再也说不出话。
可惜，若是二十年前，我......
这是张麻子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